萧洛兰坐在步辇上,手紧紧的握住步辇两侧的雕花,掌心被咯的疼。
“萧夫人。”陆府正房大妇笑着和这位萧夫人交谈:“节度使大人和父亲有要事在中堂商议,不如我们去后院的花庭休息吧。”
“谢谢陆夫人。”萧洛兰轻声回道。
等到了花庭,萧洛兰发现是一座建造在花园里的小楼阁,萧晴雪到了陌生地方,不随意多话,只跟在妈妈身边。
陆夫人和萧夫人交谈了几句,只觉得萧夫人似乎有些不善言辞,萧小娘子也拘谨,便留下了六个女婢让她们在外等着伺候,自己找了个理由离开让这对母女单独相处。
花庭房间的角落里有六个盛满冰块的铜盆,将屋内的温度降的凉爽,芳云用团扇给小主子扇风,萧晴雪让她先出去一下。
萧洛兰摘下帷帽,脸被夏天的暑气蒸腾的有些红。
“阿娘,陆府的人对我们好热情。”萧晴雪坐在妈妈身边,挽着妈妈的手说道。
萧洛兰摸了摸女儿红红的脸,让她朝冰盆那边靠近,又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汗:“许是不在意吧。”
其实这样挺好的,萧洛兰想着,就是因为不在意,所以面子上过的去就行,维持表面上的好就好。
周宗主的儿子周慎之也流着陆家一半的血,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见面,他比对十六郎对她的态度好多了,陆府是周慎之的外家,他的外家对她们母女俩人同样也客客气气的。
萧晴雪眨了眨眼睛:“怎么会,阿娘,我看就是因为很在意他们才会这样。”若不在意,随意打发她们就好了,表面功夫谁都会做,可是表面功夫认真做好了,谁说不是在意呢。
萧洛兰亲昵的揉了揉女儿的头:“你说什么都对。”
“本来就是嘛。”
陆府观潮亭。
周慎之面对舅母的关心,道:“我在军营挺好的,每天有肉吃,有僮仆伺候,还有单独的一顶帐篷住着,您就放心吧。”
陆大夫人坐在绣凳上,拉着周慎之的手,像个长辈般对他嘘寒问暖:“那每日训练辛苦吗?”
周慎之:“舅母,训练哪有不辛苦的。”
陆大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道:“你娘亲走的早,节度使大人对你也不管不问的,如今…”
“舅母,此话勿要再说。”周慎之连忙打住舅母的话:“是我小时候不懂事,父亲在外连年征战,我却不能让他省心。”
“就是不省心他也不能那样做啊。”陆大娘子说起这事,眼泪瞬间就来了:“节度使大人收义子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把周家其他人的儿子当儿子呢,还将你换去其他家,这样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父亲后来不是换回来了吗?”周慎之听到舅母的话,觉得无奈。
“那他也不能这样做啊,就因为这事,周家其他兄弟还做着这样的美梦呢,幻想哪一天他们的儿子可以做节度使大人的儿子。”陆大夫人对早年节度使大人做这件事至今仍然觉得匪夷所思。
周慎之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当年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换了他兄弟的儿子过来养。
虽说后面换了过来,但这事仍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此事,陆家绝不答应。
周慎之听完了舅母的唠叨,又安慰了几句,等她离开后。
周慎之喝了口茶,耳边似乎响起了父亲在他五岁那年对他说的话。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你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就自己去争,去抢。”
也就是在那年,他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