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行。”栗子闭眼胡乱摇头,“我怕高晕船怕水哮喘羊癫疯有心脏病,我不行我不可以。”
黑发灰眸的少女用全身心抗拒。
——即使这个计划是她和江户川乱步一起敲定的。
安室透不解:“敲定计划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会游泳吗?”
“我会呀。”栗子说,“我还见义勇为救过溺水的小孩子呢。”
安室透思索:“难道你真的恐高?”
()栗子:“不啊,我回回坐飞机都空难,推理完凶手后飞机必迫降,早习惯了。”
安室透:“所以你为什么不跳?”
女孩子支支吾吾,低头又看了眼海面。
海面上一艘小船起起伏伏,中岛敦顶着他在黑暗中十分显眼的白发用力挥手:“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白发少年手臂已然人虎化,接住一个跳海的人轻轻松松。
江户川乱步咖色的侦探披风迎风飞起,他眯着眼仰头,比了个跳的手势。
跨坐在栏杆上的少女还是不动,仿佛能深情凝视到天亮。
快六点了,再不跳天真的要亮了。
安室透作为离她最近的人,决定耐心聆听一下她的想法。
栗子如实地说:“没有原因,就是很怕,提不起勇气。”
感觉像要自鲨一样,这种太宰治行为她不要啊。
“可为了你的安全,必须跳。”安室透给她讲道理。
栗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岂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区区自我安全,舍了就舍了。”
安室透扶额:这个人的话已经自相矛盾了……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人类愿意为之奋不顾身的勇气并非凭空而生。
例如一位母亲,她可能会在流浪猫的爪子面前瑟瑟发抖,也可能为了自己的孩子与猛虎搏斗。
栗子现在在死胡同里打转:她并不能为了自己安危而生出愿意舍生冒险的勇气。
“扑通。”
不大不小的水花在海面上溅起,桥上的人本听不见小小动静,但中岛敦嚎了一嗓子:
“不好了!乱步先生落水了!”
什么?安室透一个箭步冲向栏杆,他正低头下望,余光忽然瞥见一道黑影。
刚刚还抱着栏杆宁死不从的栗子没有犹豫一秒,翻身便跳了下去。
甲板上的白虎少年蓄力跃起,接住从天而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