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外。
程敬踢了踢那靠在树下,睡得春心荡漾的人,粗声道:“别睡了。”
那颗乱糟糟的脑袋往另一侧歪,咂咂嘴,又往梦里钻。
“你大哥不救了?”程敬抱臂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冷声道。
瞬间,那双眼睁开,颇为怨念的瞪他,“程二,你好烦!”
梦中实在香艳,让人流连,戚钰吞吞口水,咽下冒犯的心虚。
又想起梦里的自己,也太气人,当真是不怕他大哥腿好了抽他一顿鞭子。
先前那顿家法的疼,顿时冲散了旖旎的梦,戚钰站起身,拍拍土,“赶路吧。”
日夜兼程,同行的二十几人灰头土脸,身上的衣裳更是几日未换过了。
戚钰不敢惊动他娘,缩手缩脚的带了七八人,剩下的十几人,都是程敬的人。
戚钰看过谢蕴练笔时的字,那日从床角抽出那张纸打开时,便知是她留的。
——戚显危急,长坂坡埋伏,速。若需,去乌水畔请白松大师,笔迹为证。
朝中未收到飞鸽传书,陈情军报,但此事是她所言,戚钰便信。
这信他给程敬看过,还未开口,便听他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道:“谢蕴写的?”
“?!”
戚钰大惊。
程敬嗤了声,又道:“那便可信十之八九。”
戚钰:“!!!”
程敬让人查过,侯府十几条人命之事,崔芙都不知,谢蕴远在姑苏,从前更是未曾来过邺都,没有缘由知晓。若是让人查的,那也不会毫无痕迹,却偏生,他派出几个人,都未曾查到分毫。
他不知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或是身边有什么能人异士,但她敢笃定,此事便无需怀疑真假。
不敢耽搁,当即带人南下,戚钰与程敬商议过,还是决定绕路先去乌水畔。
几十匹马飞奔穿过密楚,身后尘土飞扬,行过半日,近午时,总算到了乌水畔。
江边房屋瓦舍,乌木漆黑,水清天蓝,谁人张嘴,一口吴侬软语,街上往来熙熙,行人步调缓慢,或一二个撑着竹篙轻飘飘划过水面的乌蓬人。
“那大师在哪儿?你去问问。”程敬使唤人。
戚钰也不知,不做争辩,将缰绳扔给他,跑去问江边浆洗衣裳的大娘。
那大娘脸色茫然一瞬,摇摇头,“不晓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