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种种,包括周复与《毗舍阇鬼》,也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帮她解读了子夜。
你有试过被长辈集体霸|凌吗?
陈金生是他王国的暴|君。
那里还有佞臣与恶毒王储,还有一言不发、懦弱的后。
逃离文学,是子夜逃离父亲暴|政的唯一机会。可惜子夜,除了写文章,“什么也做不好”。
子夜应当恨这世界才对。
可他安慰她时常说,“这世界是不是也那么坏?”他破碎的灵魂挡住了世界的残酷,他从她身上看到自己仅剩的完好部分尚还活着。
原来陈纵从没有认识过陈子夜。原来世人从未认识过陈子夜。
子夜是被腰斩的残章,是望不见黎明的永夜。
“周复救了年年。”
“没有人可以救周复。”
他对她好,何尝不是一种无可挽回的,近乎绝望的自怜。
她想起他那夜的形容。
“头上花萎,衣裳垢秽,乐声不起,身光微暗,浴水黏身……天人五衰。”
她想起他陷于爱|欲时被围观的恐惧,在那一夜却消失了。
也许,也许,是他寻求解脱那一瞬的忘我?
那时她还未全然懂得子夜的暗淡,却已下意识地,试着如参阅一本晦涩古书一般去读懂他。
她看了网上许多《借月》书评,都觉得,不对,全然不对……陈纵渐渐意识到,能真正读懂子夜的,恐怕自有她自己。那时她为书写人物小传,剖析人物心理,试着读了一些影视语言的书籍,入门了电影这行,顺理成章地就这么走了下去,却也误打误撞,走上一条灵光四溅的天分之路。在这条路上,她成为她舞台生命不二的主宰。
“你”应当从台阶处走到阳光里,“我”应当从阴影中站到他的影子里。
穿过六年光景,陈纵头一次回过头,某一天第一次终于和黑暗之中那双眼对望,第一次终于读懂了他想说什么——
那一夜,他在跟她求救。
她为了求证这一点,回过头,在港市寻到他,她在街头,不错眼打量他,只觉得困惑非常。
预料之中他会颓唐,消瘦,眼下乌青一片,却没想到会这么……正常。
那时候她哭,心里全然想的是——
她以为他下辈子才投胎成人,没想到是此生。
陈纵有时也会和朋友聊起关于一个天才陨落的故事。
常常得到的是朋友的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