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云渠没由来地身上发寒,据他多年经验,此时溜须拍马为上,于是咧着嘴凑上前去:“当家的,这周其芳如此胆大包天,可要找兄弟们”
他一脸狠戾,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手势,苻光头也没抬:“你这么能,索性让你去做如何?”
云渠瞬间软了声势,连忙摆手,“当家的,我就是那么一说,咱哥几个的画像还在那城门下挂着呢,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苻光嗤笑一声,“或者,咱们换种法子。”
他放下那刀勾勾手,示意他靠近些,云渠连忙凑近了耳朵,却听自家老大阴恻恻道:“我来杀了周其芳,你做这寨主,如何?”
云渠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忙告饶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您要是出了事,那蓥坪寨可真真就群龙无首了!”
苻光挑眉,将擦好的刀举至半空打量一番,唰地收入鞘中。
“那就少废话。”
云渠悻悻点头,岔开话题道:“那批生辰纲,按您说的,散去了老地方一部分,我在黑市上又换了些银票藏在身上,咱们,”他偷偷打量他一眼,“咱们何时启程回寨?”
他二人潜入城中本就是为了将那批藏在龙母庙取回而来,谁知进城路上遇到了兰亭主仆,又坐上了那辆马车,一切便都脱离了计划。
在问心堂耽搁了两三日,也算是个庇护所,可他毒也解了,银子也拿了,可不就是该回家了么!
苻光却并未给出答案。
就在云渠疑心自己又说错了话时,敲门声响起。
三声轻叩,即止。
苻光嘴角微微勾起一瞬又落下,抬了抬下巴示意云渠开门,云渠忙不迭去了门口,堆出这辈子最亲切的笑脸迎道:“兰娘子,日面小娘子。”
又侧身道:“快快请进!”
门外的兰亭颔首回礼,轻声道:“苻郎君可在?我有事寻他。”
云渠忙不迭:“自然在的!当家的还没睡!”
日面古怪地瞥他一眼,心道这黄发的小子说什么呢,她们娘子关心一个外男睡没睡觉做什么?真是不懂礼数。
兰亭并不在意,已经抬脚往里走去,日面正要跟上去,便被眼前的云渠巧妙地挡住了去路。
“你做什么呢?我要跟着娘子!”她瞪他一眼,不客气道。
云渠不解前些时日还叫自己“云大哥”、“云郎君”的小娘子怎么态度大变,但还是笑道:“你家娘子星夜前来,必是有要事相商,咱们在此处打搅了才不好,还是出去等候吧!”
日面不服,正要叫兰亭,便听自家娘子吩咐道:“日面,随云郎君出去吧。”
云渠挑眉看她,侧身让路,日面忿忿看他一眼,哼了一声便往外走。
屋内,兰亭坐在榻上,与苻光隔着案几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