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我管教不严!管教不严!慢待慢待了!我家家主方才还感叹崔三的木工天赋非凡,感谢胡家老丈成全一场师徒情分呢。快快请进,我这便唤人上些茶果点心好招待一番。”
秦巧一头雾水,大致猜的是崔三在牛家做了什么了不得事儿。
管家前后两幅面孔,真是大开眼界了。
她也没揪着不放,只路过那小厮跟前时候,冷哼一声,吓得对方两股战战,才觉得解气。
茶果点心上了,却坐在四向敞开的冷风亭子里头。
看天色,半个时辰差不多,瞧着零零散散家丁装扮的人抱着各色家具走光,才终于在长道尽头见到管家的身影还有落后管家半步的崔三。
管家依旧一副热络的神情,不时伸手引路,回头言笑。
落后半步的崔三却神情淡淡,偶尔点个头,亦或者拱手作揖,恰好一抬眸扫到亭子里的熟悉身影,面上才真切地露出笑意,龇出一排上牙来。
秦巧为他先前与管事客套时,不自然流露出的姿容而愣神,慢半拍才回应地笑笑。
亭子吃风,管家却浑然不觉一般:“到教崔娘子久等了。家中贵客留得久,正巧崔三会些技巧活,便一并耽搁了。”
秦巧客气地笑,“那便请辞了。”
管家又是一路相送,问起秦家几口、以何为营生等细致事情。
秦巧便晓得:牛家愿意收崔三为徒弟了。
这是好事,奈何胡乱乱一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管家实也察觉出来,可他并不放心上。
往年家主收徒,一年不说十个,数还是有的。
今日若不是崔三机灵帮了家主小忙,又有胡家老丈的旧时情谊,这哑巴未必能入得牛家的门呢。
如此,他自送人,顺带将方才贵客的事情一并说与秦巧听。
原是牛家有一大主顾上门,说一旧物件是家传的宝贝,奈何不小心摔了,想修补修补。
牛家家主接过观摩许久,最终一叹气,说是其中机关技艺复杂,超过他本事之内,实在不敢应承。
“什么机关?难得住牛家家主,竟然没难住你?”
两人已在回村的路上,秦巧好奇问出声。
崔三在额头一侧转转手指头——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的。
从旧日家底积蕴来说,一个小镇的木工家见识自然比不得府苑高深的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