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主任好风采。”沈听由衷感叹。
“难怪那么多alpha对他倾心,这样发着光的人,见过一次都很难忘记吧。”
贺灼双手握拳,喉头泛起一阵酸苦。
这样发着光的人,没人知道他前世的结局是多么的支离破碎。
雪狼加入后,搜查工作进行得比想象中更为顺利。季庭屿的队伍在上午即将结束时找到了那三名战地猎人。
好消息是预计中的鏖战并未发生,没有人员或雪狼伤亡,因为坏消息是——他们已经死了。
不是冻死不是饿死更不是野兽袭击,三人全部死于枪击,身上有数量不同的弹孔,死后被埋在雪层之下五六米深的冻土里,就在季庭屿和贺灼曾藏身的防风洞中。
其中死状最凄惨的,就是当日向他们透露队伍内部有奸细的那个人。
身中三枪,脖子被齐根砍断,脸被削平,舌头也被挖走了,和他的头颅一起,一左一右攥在他自己的手心里。
这是西方一种教派用于处决叛徒的极刑,季庭屿明确地知道威廉曾经是那个教派的信徒。
他根本不怕被季庭屿找到证据,甚至就连这个防风洞里的三具尸体,都是他特意留给季庭屿的大礼,旨在向他宣告:早在你们当初挖下这个洞时,我的人就已经渗透进了你们内部。
这种感觉就像知道骨头上爬了一条恶心的蛆,无时无刻不在窥探着自己,却没办法将他拔除。
回程时山谷里阴天了,大雪在来的路上。
整个队伍都跟着季庭屿陷入了低气压。
他坐在牧马人后座里,一言不发。
风从窗外裹挟着刻薄的寒意吹进来,一根一根拂起他耳尖暖橘色的绒毛。
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一只温热的大手搭上他的肩颈,沿着手臂滑下来,盖在他略小一号的手上
季庭屿笑了笑,低头把脸埋进他温暖的掌心里。
独属于贺灼的味道丝丝缕缕,如藤蔓般缠绕。季庭屿的鼻子就像呛了柠檬茶,又酸又麻。
“在害怕什么?”贺灼用指尖捋着他的发丝,声音很轻很轻,如同山风送来的呓语。
害怕什么?
季庭屿也说不清楚。
其实今天的结果他并不意外,在尼恩家养病时他就试图越过威廉向上级求救,但发出去的消息无一不石沉大海。就连那具莫名其妙被送来代替自己的“焦尸”,他都不知道该向谁追责。
获救后几次午夜梦回,他都感到深切的后怕。
如果没有贺灼,如果自己没能逃出这片雪原,那威廉和他的关系网会怎样轻而易举地将自己这个小人物在战地记者的档案中彻底抹杀,再换一个听话的人偶上来,顶替下他曾经做出的所有成绩。
多年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这只华人猫咪也为国际战争的披露做出过微薄的贡献。
细细想来,大概就是怕理想被埋没,怕姓名被抹杀,怕这一帮队员跟着自己会被无辜地殃及,怕自己的一腔孤勇,最终还是敌不过权力的漩涡。
但这些东西实在太过沉重,贺灼没义务和他一起承担,于是猫咪就像小时候那样故作玩笑地告状:“我一匹孤狼,没人罩着,他们都欺负我。”
“谁说你没人罩?”
“你想得太简单了,一个沈听可不够。”
“如果不止沈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