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笑了,不知是哪一家的同行,看着他赚钱眼红,才会这样说,他走进店里,这才发现情况很糟糕,左侧一排桌子上都被泼了墨汁,黑糊糊的,十分恶心。
“当家的,我在后院打水,前面门响,我不知道什么事,赶快跑出来看,已经被人泼了墨汁。”
桌上还有一封信,陈宝祥拆开那封信,就是一份死亡告知书:“如果你们还在济南经营,那就全家等死吧,陈家米饭铺赶紧给我关门……”
那封信不长,只有一百多个字,但陈宝祥看完险些气炸了肺。
对方一口一个狗汉奸,简直让他怒不可遏。
别说是没有当汉奸,就算是当了汉奸,在这个乱世之中,被人胁迫,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直接绝食饿死,什么都不干,跟那些要饭的没有什么两样。
陈宝祥把那封信随手扔开,顾不得别的,先擦拭桌椅。
两口子忙了大半天,一直到了黄昏,收拾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又有人跑过来,在门上泼了墨汁,他们只能继续辛苦,打扫门口。
陈宝祥拿了一把菜刀揣在怀里,只要有人经过,他就好好注意,生怕又是其他破坏者。
遇到这种事,他提醒自己急不得,如果胡乱发火,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柳月娥一边干活一边落下泪来:“咱们什么都没干,就被街坊邻居骂成是狗腿子,以后要是给泺源公馆和梨花公馆做饭,恐怕每天都会被人泼油漆。”
陈宝祥笑起来:“那有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银票,在柳月娥面前晃了晃。
柳月娥又惊又喜:“哪里来的银票?”
陈宝祥把冯爷说的话重述了一遍,柳月娥破涕为笑:“那好办,铭新池是洗澡的地方,你那么多八方面军的朋友,随时可以带过去,冯爷一定不会食言,每次都有钞票给咱们,单单是这一项,就比咱们经营米饭铺赚得多。”
柳月娥只能看到这些,但往往聪明人看得更长远。
陈宝祥能够判断,如果跟修夫人这样说,得到的反馈肯定不同。
他把银票交给柳月娥,柳月娥干活更有劲了。
陈宝祥知道,虽然表面上没有动静,但日本天皇的秘密列车肯定在行进当中,线人无处不在,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
他只要跟随周军师,就不会错过任何战斗。
冯爷消息灵通,知道他跟八方面军有交往,所以给他的每一块大洋都是有价值的,送出一块钱,冯爷肯定能挣回一百块。
收拾完一切,两口子累得腰酸背疼。
柳月娥恨恨地说:“要是抓到那些坏人,直接送交官府,简直太可恨了。我们只不过是小本经营,又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有本事他到铭新池去泼墨看一看,到底谁能管他?”
陈宝祥一笑:“好了,不要再生气了,你只要大把赚钱,有的人红眼病发作,一定会这样干。只要有钱赚,就别生气了,这些钱够我们花好几年,等到有时间,我陪你去买一个金镯子。”
柳月娥喜上眉梢:“当家的,你跟冯爷这样的人交往,才能赚大钱,过去那些穷朋友一个都不要了。”
陈宝祥什么都不说,只要柳月娥高兴,撑住这个家,他就可以腾出手来做很多事。
当他回到后院,有人从门缝里塞进一封信。
他拆开看,上面有日子和时间,后面写着“列车到达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