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又软下来:“你吃药了吗?
“吃了。”他说,话语是问题,却用的是陈述语气,“你为什么提前回来?
话语简短,视线却漫长,黑眸幽深,呼吸滚烫,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置。
玄关本来并不窄,但一个肩宽又挺拔的男人站在这里,还定定地望着她,就显得空间狭小。殷容在那视线之中心生出一种奇怪的忐忑,她不理解,也不想深究,但却控制不住地节节败退,半天才硬着头皮憋出一句:“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呗。
你吃完药了,就早点休息吧
说着,她不太自然地想要绕过他身边,往客厅的方向走,却突然被他拉住了手。
手与手相触的瞬间,殷容浑身一震,感觉血液流通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家中空旷,他与她此刻的距离却不过半臂。她努力保留着那半臂的距离,仰起脸脆声质问:。。。。你做什么??许是发烧的缘故,他的手比林承雨的手滚烫得多,力道也更紧一些,只是声音低哑,带着些病中的倦意:“你没穿拖鞋。他拉着她的手,不知是不许她离开他身边,还是担心她赤脚走在地板上凉,不愿她往前迈出更多一步,然后俯身去提她那双猫猫头拖鞋,放在她面前,道:“别着凉了。”殷容心中吁出一口气,她别别扭扭地穿上拖鞋,迅速绕开那狭小一隅,快步往客厅里逃:“我健康着呢。管好你自己。”男人的步伐并不快,甚至刻意放了缓,好似要给她一些空间:“管得很好,已经吃过药,还睡了一觉。“怎么就发烧了?”殷容问,“早上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明雾顿了顿,闷声答:。。。。。也不知道。
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确实。早上他送走殷容的时候,还健健康康,一点事情都没呢。
他收拾了碗盘,打扫了家里,
空下来坐在沙发上,还顺便订了辆车一一他觉得自己是时候换一辆新车了。之前的车都是随便买的,反正只是个代步工具。但他现在觉得,他的车至少应该要比早上那台银车更上个档次才可以。他之前挑项目也没挑得这么仔细过。
等车订好了,又开始看装修。沈明雾自觉之前自己的家空空荡荡像个鬼屋,绝对不是殷容喜欢的风格。她喜欢温馨的,漂亮的,华丽的,亮闪闪的东西。沈明雾想,等自己告知她恢复记忆了之后,总要邀请她来自己家里坐坐。毕竟他在她这里住了这么久,就当作是答谢也是应该的。。。。可什么时间告诉她自己恢复记忆了比较好呢??
太早的话,怕直接退回了普通甚至陌生的关系,殷容绝对不会同意一个投资人来当她的助理,或许还会认为他居心叵测;太晚的话。。。。。。
沈明雾想到早上那辆呼啸而去的银车,深觉自己等不了太久。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闷痛,紧接着开始浑身发冷。
他没在意,但冷意毫不客气,从四面八方侵袭,喉咙也溢上痒意。他咳了几声,站起身来去关窗
,然后发现窗户根本就没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了。
量了体温,直接飙到了38。5度,沈明雾微蹙了眉,觉得这烧来的实在是蹊跷。
天气确实有降温,但他穿得虽然不多,也肯定属于正常范畴内,并不应该会着凉。
什么病毒之类就更不可能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蜗居在这个房子里,殷容健康得活蹦乱跳,他哪里来的机会沾染上流感呢?现在不比以往,大小病不理不睬也就过去了。如今的沈明雾,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意愿,希望自己能够痊愈,能够健康,能够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身旁。于是他翻了翻自己的微信通讯录,里面有个熟悉的名片,他模糊记得是他以前的医生。他和医生联系上,然后细细询问了一下情况。对方很开心他能够来找自己主动倾诉,还对他的近况表示了莫大的关心,最终结合各种表现,确诊他目前的症状是焦虑症引起的躯体化症状,发烧属于一种应激反应。他敛眉望着“应激反应”四个字,觉得这个医生纯属是胡说八道。
他又不是个心灵多脆弱的小狗小猫,被人丢下一天,就能应激成这样?
但症状是真实的。
头重脚轻,乏力感蔓延,胸闷得难受,呼吸都不畅,一阵一阵地发慌。
他并不过多纠结,吃了药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