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拿着一本她架子上的书在看,认真而专注,以至于目光甚至没有从书本上离开片刻,直到她走近至桌案前,他才搁下书认真看向她。
“什么事?”
罗纨之先把摊在桌面上的一本账簿盖上。
并非是有什么机密,而是里面还有她苦算几日而不得解的问题。
“郎君可否移步,我尚要处理一些事情。”
“我不能待在这里么?”谢昀问。
这间书房不小,其实多他一个并不挤,只是罗纨之不想留他在这里分自
己的神。
故而直视他的眼睛道:“不行。”
谢昀摇了摇手里的书,“这本书我能借去看么?”
“可以。”
谢昀走出门,罗纨之松了口气。
她坐回原本的位置上,重新打开早晨算到一半的账簿,从旁边抽出张桑皮纸,用毛笔沾了墨,打算梳理一下思绪后重头开始计算。
从账簿册下方突兀伸出的一个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压住纸角,把账簿册推了上去,发现下面多出一张纸。
她从头往下粗略看了遍,正是她准备计算的内容,可是已经被谢昀推算出来了。
与她预估的结果差不多,只是她一直未能验算出来。
谢昀果然是看到了她在这里被难住了!
虽说这对她是有一定的难度,但这也是她自己的事,在她没有请求的时候,他这个做“客人”的未免太没有分寸了!
罗纨之捏着纸匆匆出门,还打算往四周找一下,谁知刚扭头就看见一只拿着书的胳膊。
谢昀并没走远,就靠在书房旁的墙壁上,长腿一直一曲,像是相当适应被“扫地出门”的状态。
垂花回廊下三面通透,不遮风雨,故而沁凉的雨水时不时飞溅进来,润湿了他的衣摆袖角,包括他半干的头发。
湿发吹风,不病也要伤。
罗纨之到口的话就不禁变成:“郎君怎么在这里?”
谢昀合上书,侧头看她,平静道:“风雨这样大,我无处可去。”
浅层上的意思应该是指东西厢房皆人满为患,没有他可以踏足的地方。
罗纨之却听出了她曾经的彷徨无措。
彼时她在建康也时常觉得国土如此辽阔,却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
“你看见了这个?”谢昀拿起她提在手里的纸,很快就明白她找出来的原因,主动道:“抱歉,是我唐突了,适才不小心看见,就随笔算了下,本想过会就扔掉,可是你来了我便忘记了……”
罗纨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