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身后跟的不是他日常带在身边的小厮,而是迟暮。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能认识孟柏舟,因为在我主子那么多交好的朋友里,他最是那个不好招惹的人,放浪形骸不说,还总是把我难为的半死。
我过去时常痛恨他,但现在我感激他,因为我实在太想念迟暮了!
我按耐不住心情,朝他们跑过去,也看清了迟暮脸上新添了一道伤。
鲜红的血痂尚未退去,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无声蜿蜒。
我不敢想为了得到这个和我相见的机会,他付出了什么,那伤明显是被鞭子抽的。
我的心一阵抽痛,为自己的无能,也为他的遭遇。
“阿言。”他几乎是立刻就喜笑颜开了,开开心心的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点凛都特有的语调,风吹细沙的苍涩。
我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下去,没有人知道我有多想他,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把他放在了心中的哪个位置。
我在孟柏舟不太自然的侧身回避里,撞进了迟暮的怀抱。
他相拥的姿势做的太久,所以手臂收的比任何一次都要紧。
我贪恋的嗅了一下他身上的青草气息,确信他将我们的小马喂养的很好很好。
姜清婉从月洞门绕进来,开始吵嚷,“是谁把这个脏东西带进来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不知道今天都是什么人在场吗?故意拿这脏东西来恶心本王姬的眼是吗?”
一众贵女跟在她身后噤若寒蝉,立刻有侍卫窜上前,要把迟暮扭送出去。
我张开手臂拦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站在了原地,左右为难。
下一秒,姜清婉拔出腰间的匕首捅向了一个侍卫,那侍卫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可是惨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暴怒让姜清婉面孔变得扭曲变形,帝国王姬,怕是从未体味过被人违逆是什么滋味。
迟暮好像也被吓到了,立刻绷紧了全身肌肉护在我身前。
孟柏舟有些无奈的啧了两声,劝道:“王姬,人是我带来的,是走是留总要先问过我才是,再说王上刚颁布诏令,不可仅凭出身论人高下,大招天下贤士以御外敌。”
“王姬如今看他出身异域,又服色低劣,就这般折辱于人,若日后传扬出去,怕是对王姬的声誉也不好吧。”
姜清婉愤怒的挥掉匕首上残留的血珠,对孟柏舟怒目而视。
“孟柏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主战派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趁着打仗的由头耗光国库,好趁机架空我父王,扶姜晟那个野种上位吗?我告诉你,做梦?!”
她还想要说什么,被她身后的嬷嬷拉了拉衣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
恨恨的剜了我两眼,带着身后呼啦啦一群人趾高气扬的走了。
我被孟柏舟引去了书斋,房内早等了许多人。
每个都衣着得体,气度不凡,若是放在过去我是要跪在地上,一边行礼一边高呼大人的。
如今倒是颠倒了过来,在我脚下跪伏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