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个,只是微微颔首。
经孟柏舟引荐,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方才姜清婉嘴上诅咒的“野种”。
大夏王上唯一存在于世的男丁。
论起来,他的日子并不比我好过几分。
他的母妃出身低微,与王上一夜荒唐后,有了他,生下他不久就因不可说的缘由,病死深宫。
没有母亲依仗,被散养在深宫里,不仅吃穿用度被有意克扣,还要时不时被姜清婉欺辱打压。
后来若不是遇到一个经由三朝的老太傅,怕是早就去见了他的母亲。
我被他们围住,听他们高谈阔论,义愤填膺。
听到最后,才理出来一个头绪。
大概意思是问我,真的要顶着大夏王姬的名头去和亲吗?
我不明白,我十几年为奴为婢被人朝打夕骂艰难求生,蝼蚁一般无人在意。
如今一朝之内却成了关乎大夏国运的存在,他们看重我,以我的一言一行左右自己的决策,当真荒谬的可笑。
我给不出什么答复,我只晓得,我不想嫁给任何人,除了迟暮。
“各位大人,我识不得几个字的。”我朝身后看了一眼。
迟暮正规规矩矩蹲坐在地垫上,身姿挺拔,举止得体,比这儿的任何人都要高大可靠。
听到我回话,立刻有几个人下意识皱起了眉。
“王姬的意思是……”
看啊,他们连我的心思都无法领会,却试图拿我的“抗旨不遵”去要挟当今王上发兵北上,而非以和亲的方式苟延残喘。
只有孟柏舟和姜晟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一般驱散了众人。
姜晟走出书斋前,回头对我说了一句,“阿姊,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感念他能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哪怕只是出于对一颗大字不识的小小“棋子”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