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道:“有银大抵多少?”
堂官如实道:“承恩伯他们搜到了库房里的一个账簿,账簿上的数字,应该和里头的金银差不多,有银……有银一百二十一万两上下。”
此言一出,就犹如一声雷鸣,满堂皆惊。
连朱棣都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殿里居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一百二十万两……
只怕这已超出了殿中绝大多数人贫瘠的想象力了。
朱棣眼睛开始发红。
继而,这虎目中似开始滚烫……发热。
终于,他像是想要再一次确认一般,道“多少?”
“百二十万两……”
朱棣的胡子抖了抖。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道:“百二十万两……百二十万两……百二十万两……是如何攒出来的?朕在北平王府时,节衣缩食,皇考赐田万亩,还有各种赏赐,以及亲王俸禄,只怕北平王府上上下下数辈子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来……”
“可区区一个百姓,平日里还乐善好施,专干损己利人之事……他耕读传家……耕读传家……能攒来这么多的银子……”
朱棣吃惊得,连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了。
这不是朱棣没有定力,而是这事过于匪夷所思,也过于震撼。
不说是他,就是解缙几个,也早已是一个个惊得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
刘让更是骇然,他依旧还是不相信,虽然方才太子奏报的时候,他觉得是搞鬼,而刑部这边亲自去点验,他还是觉得不可能。
“陛下,这里头……这里头只怕有蹊跷……”刘让慌忙道:“臣以为……以为……这很荒唐,一百二十万两,又不是宝钞,世上哪有……哪有……”
其实这个时候,刘让还拼命地想要辩解,可他说话也开始磕磕巴巴起来,因为内心的深处,他突然觉得……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可能这是真的?
那刑部堂官则在此时道:“陛下,臣若非亲眼所见,也不敢如此禀奏。”
是啊,皇帝就坐镇在此,这么大的案子,吸引了这么多人的关注,谁敢在这上头弄虚作假,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朱棣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呼吸终于变得均匀。
随即,虎目猛张,却是死死地盯在了沈静的身上。
朱棣沉声道:“你来说,今日不说清楚,仔细你的皮!”
沈静脸色惨然,他已吓瘫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了。
“陛下……”刘让这时真有些慌了:“会不会是……是有人为了构陷良民……”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张安世。
张安世的脸上平静,而心里已经入你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