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渊阁里,胡广几人,看张安世的眼神,似乎也都变得怪异起来。
他们是经常读报的,万万没想到,和他们交往时,还算温和的张安世,竟是偏激到了如此的地步,有一些话,看了都教人不寒而栗。
终究,饱受儒学熏陶的读书人们,即便是摒弃了儒学,可骨子里,终究还是有温良的一面的,有些过分的言论,总是教人不寒而栗。
而张安世的眼里,却写满了委屈,颇有几分无处话衷肠的冤屈。
“电报,新的电报。”
文渊阁,又被新的电报,打破了沉寂。
一般有什么急电,才会有舍人,火速来奏报,不需通报处理。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大学士,都搁下了手头上的事。
“讨逆大将军,寻访到了足利家族的嫡亲血脉,此子乃足利义教幼子,居然躲过了叛军的杀戮,被其家臣小心收留藏匿,诸公……将军朱勇、张軏,恳请朝廷……册封其为倭王。”
众人定了定神。
张安世不由感慨道:“哎,无论如何,总算是足利义教有后了。他在天有灵,不知该有多欣慰啊!”
胡广等人,没有张安世这样充沛的情感。
却是个个绷着脸,他们固然……对于过激的杀戮言论较为反感,可涉及到了倭国善后事宜,却是极为看重的。
于是胡广急忙道:“此子名姓,年岁几何,其母何人?”
舍人拿着电报纸,又认真看了看,却道:“叫足利义正,年岁嘛……有三个月大,他的母亲,是幕府的一名侍女。”
一时间,众人直接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顿了顿,胡广道:“足利义教,死于何时?”
“这……”张安世道:“大抵,叛军杀入幕府,应该是在四五个月前的事……”
胡广挑了挑眉道:“这样啊……”
张安世道:“诸公怎么看待此事?”
胡广略显顾虑道:“会不会有些……难以服众?”
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的解缙,此时突的微笑道:“宋王殿下有一句话,夷人畏威而不怀德,有时不必视他们为人,将其视为禽兽即可,对待禽兽,该用禽兽的办法……”
张安世色变,皱眉看向解缙道:“我没说过……”
解缙依旧微笑着,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其实,没有人在乎张安世有没有说过,任何人引用这些话,其实都是要阐述自己的主张,至于这是阿猫阿狗还是张安世说的,重要吗?有谁在乎呢?或者说……管他屁事呢!
解缙道:“这些话,固然有所偏颇,不过……如今我大明弹指之间**寇诛贼,已是威加扶桑,只是眼下,倭人人心未附,所以才不得不册封倭王,以镇倭国……所以,册立谁为倭王,反而是次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