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崇禛元年,荧惑守心。
益州峨眉郡,佗县薛府。
三月莺飞,青草葳蕤,春光迷离。
西跨院花木扶疏,青衫少年独坐小楼,临窗对镜画京剧脸谱。
春晖满室,光影斑驳。少年眼眸清明如水,手法娴熟、行云流水般勾勒晕染。
小黑狗趴在脚边,偶尔打个哈欠,弓身伸个懒腰,舔舔他的手,又懒洋洋的躺在春光里。
画好脸谱的少年亲昵的撸撸小黑狗,修长手指顺便在狗毛上擦掉沾染的颜料。
春光,小楼,少年,黑狗。
仿佛岁月静好。
然而楼外的丫鬟小厮,看着窗前的少年,无不面露不屑。
“赘婿不读书,不修武,却整日价钻研伶人戏子的勾当。”
“自甘下贱。没出息。”
少年对薛府豪奴的冷眼视若无睹,只是意味深邃的淡然一笑。
小黑狗毕竟刚断奶,在道道冰冷目光中如坐针毡,瞪着无辜的狗眼,一脸懵懂。
“司琴,打杯茶来。”少年洛宁画着温元帅的蓝脸,“我要清清嗓子,吊几句白。”
丫鬟司琴冷冷倒了杯茶,瞥了一眼青面狰狞的‘温元帅’,腹诽不已。
“什么鬼画符…可惜一副好皮囊,却一身贱骨。就这德性,不配当我家赘婿。”
唱戏,可是贱业!
作为本县首富,薛家有贼搬不动的金银,鸦飞不过的田地,奴仆的眼眶都生在额头,不会轻易俯就。
对洛宁怎肯伏低做小?不撕破脸的作践他,就不算恶奴欺主了。
等司琴下楼,洛宁就掐个朝天指,饰演温元帅念白道:
“老温持棰舞夜苍,驱逐瘟神佑一方。十大太保我为首,四时八节吾最忙。”
四句念白铿锵顿挫,语调悠长,自有一股沛然苍劲之气。
可没道具宝物,没愿力加持,要演活温元帅,拥有角色技能,无异痴人说梦。
凝神观察灵台中的伶道珠,果然没有丝毫悸动,仿佛冬眠之虫。
空有宝物在身,守着金山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