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弟低着头,有些犯难。
庭渊也想不到,他今夜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要咬死自己今夜没有出过门。
庭渊给他分析利弊,“你若是拿不出人证证明你今夜在做什么,没有时间门作案,那我只能断定就是你把尸体转移到鼎里,偷藏了财物。月娘能够说出尸体的位置,而她给出的一系列证据逻辑链是完整闭合的,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是选择承担共犯的罪名,还是坦白自己今夜的行踪,就看你自己的选择。”
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哪怕庭渊相信这事与苏小弟无关,在铁打的证据链面前,以及现在的刑侦技术水平落后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做到为苏小弟辩护无罪,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自己原原本本地讲出自己做了什么,在对应的时间门段内,他在哪里,做了什么,谁能够为他证明。
苏月娘一口咬死了就是他一人合谋,他拿不出证据,苏月娘的证据链十分完整,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参与了其中。
庭渊现在只希望他能想清楚了再回答。
伯景郁不知道为何,十分相信庭渊的判断,庭渊既然觉得苏小弟不是转移尸体和拿走财物的人,那他就一定不是。
于是他也说道:“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门。”
苏小弟看了看他娘,又看向他姐,苏月娘不曾正眼看他。
“阿姐,你就这么恨我吗?”
苏小弟声音颤抖,十分痛苦。
一番思想争斗后,他下定了决心,说道:“今夜我去了妓房。”
在这个朝代,女子虽地位低下,却也不可为妓,不似庭渊所在的世界里的古代为妓合法,在这里没有妓院,女子为妓是要被处死的,嫖客也要连带。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不能与人私通,明媒正娶没有限制,若是家中已经有了妻妾,在外又养了外室也是违法的,这种情况男子与外室都要被杖责五十,牢狱三年。若是与已经婚配的女子或丧夫寡居的女子私通,罪加一等,杖则八十,牢狱五年。
无论是女妓还是男妓,在这里都是严令禁止的,一经查实均要处死,嫖客需要被扒光衣服关进囚车绕城游行,脸上还要被烙下嫖客的专属印记。
虽准许男子多妻妾,却有严格的规定,妾室不可扶正,若是与人为妾,则要记入户籍,将来无论做什么,都摆脱不了这个妾的头衔。
因此只有上层的权贵才多妻妾,底层百姓极少多妾,妾家若是有人犯法,也要被连坐。
这个律法更像是专为上层设立。
也是至此庭渊才想明白为何他不肯说出自己今夜的行踪,虽说嫖客罪不至死,可这种处罚方式,比其他情况下的处罚更严重,扒光了游街已经很社死了,何况还要在脸上烙下嫖客的印记,这就像中国古代的黥刑一样,虽然在肉体上没有太大的伤害,却是精神上极大的羞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遭人非议。
苏母一声尖叫后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他们家是真要断子绝孙了。
这刑罚结束后,全县的人都知道她儿子农神祭夜晚去了妓房□□,他们家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即便是搬到别处去,他儿子脸上的烙印也不能取消,不论搬到哪里,记入户籍,都会有衙役定期检查,发现烙印没了,是要补上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不如承认共犯的罪名,一了百了。
能主动承认自己去嫖娼,那这事八成假不了,庭渊看向苏月娘,此时的她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庭渊问她:“你有什么要说的?”
苏月娘嘶吼道:“他说谎!!”
苏小弟满目猩红,已经把自己今夜的行踪说出来了,也就无所畏惧了,“我没说谎,是你在说谎,你恨我,所以你要让我给你陪葬!”
在场的众人更愿意相信苏小弟的话,这个刑罚虽不致死,往后余生也会让她生不如死,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不会有后代了,其中还牵扯了娼妓一条性命,若是娼妓矢口否认,污蔑他人为妓也是死罪,且很容易就能查证真假。
苏月娘是真的没想到苏小弟会把自己干的龌龊事说出来,宁愿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