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何泽书的眼睛,轻声说:“一切都会更好的。”
“嗯,”何泽书也笑着回望他,“一切都会更好。”
车子启动,往盛宅的方向驶去,何泽书看着逐渐远离的医院轮廓,微微出神。
“你有想起什么了?”盛缙问。
何泽书:“我想起来……那年除夕,你带我去外婆的病房,那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他话音落下,没有立刻收到回应,正有点奇怪于车厢内突如其来的安静,准备回头看向盛缙,突然,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落在自己头顶,轻轻揉了揉。
“那天你哭得真的很惨,”盛缙轻笑,“说实在的,我还没见过有人能在大年夜哭成那副样子。”
何泽书瞪他,一把拍掉了自己头顶的手。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盛缙却突然正经起来。
何泽书一愣:“?”
“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像一株浮萍,倒不是命途多舛的问题,主要是你,好像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岸’在哪里,”盛缙一手托着下巴,声音轻下来,淡棕色的眼睛注视着何泽书,“看着你的背影,我总觉得心痛。”
“那一天我又想问你,如果你的外婆去世了,你要怎么办。”盛缙垂下眼睛,“但我知道没必要问,你还是没法给我答案。”
何泽书怔怔看着他:“……”
“所以我前所未有地期待你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假如一定要爱一个人才能支撑你活下去的话,去爱他,或者你也可以试着爱我,”盛缙的眼神很温和,“然后再学着爱你自己。”
——然后再学着爱你自己。
何泽书感觉到自己胸腔中有什么东西在澎湃,他在两个时间线中进行了漫长、又令人疲惫的漂流,但似乎终于在这折磨人的旅途中慢慢补全了自己。
“你学会了吗?”盛缙问他。
“我不知道,”何泽书无意识地揪住自己左胸口前的衣襟,他既是在回答盛缙,也是在回答自己,“但我似乎比以前的自己完整了一点。”
盛缙笑起来:“那样就好。”
车辆步入市区主路,车速也满了下来,盛缙看着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哦,对了,”他轻描淡写地拍了拍司机的座椅靠背,“前面拐个弯。”
司机:“?”
盛总:“左拐民政局,我们两个浅浅办个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