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耳近乎失聪,却能听见他在笑。
黑色斗篷在暴雨中飞扬,巨大的风帆在他身后展开。
电光明灭,他的身影仿佛瞬移,一瞬一瞬,在桅杆之间闪逝飘荡。
好像完全突破了规则桎梏。
落向甲板时,他已经绑好了帆。斗篷扬起,束在黑靴之中的小腿笔直修长。
风雨之中,探出一只冷白的手。
他单手掌舵,磨盘大小的硬木巨舵在他手中就像小儿玩具一般。转过整圈,他也不换手,只漫不经心地上下偏转。
信马由缰的样子。
很快,捕鲸船顺利驶离了风暴区域。
海面骤然静下,深黑一片。
无天无地,无波无风。
温长空已经彻底气绝身亡,船员们像一具具泥塑,保持着各异的姿势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人扔开舵,走上前来。
船杆上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一盏风灯。
风灯幽黄,拉长他的影子,一步一晃。
他经过云昭身边,斗篷冷冰冰拂过她侧臂。
“怎么样?”他随手翻看温长空身上浸白的伤口,没回头,愉快地问,“好不好玩?”
他倒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云昭:“……”
她浑身湿透,衣裳紧紧贴着肌肤。五脏六腑堪堪归位,心脏仍在狂跳,胸口发紧,很想吐。
一点儿都不好玩。
云昭有气无力:“……幻象。”
环视四周,一切都那么真实,找不到丝毫破绽。
都把她弄晕船了。
他用两根手指拎起温长空手臂上一片肉。
黑白剪影下,他的手指过分修长,显出骨相。
“刀工还行,力道不够。”他遗憾摇头。
“啪”,轻轻松手,那片肉贴了回去,拍出一声轻响。
云昭:“……”
她发出生无可恋的声音:“你居然敢在太上殿作妖。”
“啊。”他无所谓道,“回头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