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含糊糊说了那句话之后,宣峋与就听明白了,崩溃的哭了好久,又冲上来亲她,亲了一会儿又推开,疯了一样在房中打砸,最后坐在一片狼藉里让她滚,满目怨憎。
她走出房门,向听到动静前来的侍从解释,又给了一张银票作为补偿和封口,一切办得妥妥贴贴。
然后站在楼道里等着兰屏他们回来,看着楼下来往的游人,一时间心里长长短短全是太息——
万一她一辈子也没法喜欢上宣峋与,难道就要一辈子互相折磨下去吗。
兰屏见她问得认真,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说:“你为广邑王府几度出生入死,紧握兵权,若是此事得成,王爷这些年担心的事情都会烟消云散,到时候你要走,王妃自然会答应——”见游照仪眼睛亮了亮,她又问:“——可是你让世子怎么办呢?”
他离开你能活下去吗?
游照仪眼神又暗淡下去,想了想说:“或许没有我,他能过得更好。”
兰屏并不这么想,可没说出口,她也曾看着游照仪长大,从入府、上学、习武、打仗、成亲……知道她为了广邑王府、为了宣峋与已经付出了她所能付出的所有,感情已经是她仅剩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游照仪轻声说:“王妃和世子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他们,我可能活不下来,活下来也没法活得现在这么好,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报答他们了……”她看向兰屏,眼神竟有些可怜:“我真的尽力了——兰姐姐。”
兰屏心头一酸,安慰似的摸了摸游照仪的头发,声音也有些沙哑了,说:“我知道。”
这一点安慰似乎给了打破了她一直维持的冷静,游照仪以手掩面,几滴清泪从指缝间溢出来,无声的落在地上。
……
第二日清晨,兰屏再次推开了宣峋与的房门。
他还是昨日那个姿势,似乎动也没动,睁眼看不知看向何处,饭菜还在原位,早就冷透了。
兰屏关上门,轻声说:“殿下,我们该走了。”
半晌,宣峋与才有所动作,晃了晃身子,艰难的站了起来,兰屏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脸色惨白,眼里都是血丝,一副灰败的样子,任由兰屏给他整理,又戴上帷帽,走了出去。
游照仪和许止戈在马车旁等她们,宣峋与低着头,踩着一边的脚凳走上去,可是僵硬了一夜的身子不听使唤,脚下一扭就要摔倒,游照仪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托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宣峋与伸手抓住车壁站稳,扭了扭手腕,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尔后一言不发的钻进了马车。
许止戈还是第一次间宣峋与拒绝游照仪的触碰,震惊的看向了兰屏,对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
游照仪没什么反应,神态自若的收回手,道:“我来驾车吧,大哥,二姐,你们进去。”
许止戈正要推拒,被兰屏一把拽住,说:“好,你驾车也行。”
二人上了马车关好门,游照仪搬起脚凳放在一边,利落的坐上去握住缰绳。
昨日那个小院在城东一个叫题金的巷子里,离客栈不远,整条巷子住的都是有些家产的商贾或官员。
大约一刻钟,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游照仪轻轻敲了敲车门,道:“到了。”
车门应声而开,兰屏和许止戈先走了下来,游照仪轻轻推了推许止戈,自己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