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不知道……”有人瞟了眼身侧没什么表情的王彤,后知后觉的把后半截话吞进了肚子里。
温姝全当没听到,抬手指着灯塔上最高那处的牡丹花灯笑道:“七娘,这盏灯据说是当朝制灯名家所做,三年出一盏,是工部特地取来做这次灯会头彩的。”
眾人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十七层的灯塔之上,是一盏做工华美的锦灯。珠灯料丝、描金细画,外层由冰纱罩住,剪綵为花,于百灯之中一眼便可见。
温姝取来银钱,转身问一旁的匠人,“这灯怎么卖?”
那匠人摆手,对着眾人一揖,“回贵人的话,这灯是不卖的。”
“不卖?”温姝蹙眉,正要再说什么,却见老匠人往她们手里递来一遝笺纸。
“不卖,但是猜中灯谜可换。”老匠从中取出一张递了出去。
眾人一愣,又觉猜谜换灯未尝不可,于是纷纷围拢,想将谜面看个究竟。然而片刻之后,所有人都是一脸愁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远树两行山倒影,轻舟一叶水准流。”
有人嘀咕,“这是什么意思?”
王彤摇摇头,再看一眼温姝,见她也是一脸不解。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会儿,依然是不知从何入手。
“要不算了吧,换盏简单的。”有人提议。
温姝想附和,可抬头看见王彤正盯着那盏灯,眼中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三年前温姝丧父,温家败落,如今能凭藉的,就只剩跟王家嫡子的这门亲事。
想着此次进京母亲的嘱託,温姝存着讨好的心思,乾脆将身上带着的所有银票都取了出来。
“老伯,这些都给你,你看能不能……”
话音刚起,一只玉白的手便抽走了温姝手里的谜面。
十指纤纤,葱白如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几只粉白透亮的指甲,一看就是保养得宜,饶是不施蔻丹,也能展露独属于女子的妍丽,恍若一朵于夜色之下绽放的粉芙蕖。
“慧。”
轻柔却篤定的声音,透着些不屑与傲慢,响在耳边却宛若击琴。
眾人愣了一瞬,沉朝顏蹙眉,又一脸不耐地重复了一遍,“谜底是:慧。”
老匠先反应过来,忙笑着追问,“姑娘可否解释一下?”
沉朝顏显然是觉得麻烦,面色不悦地道:“远树两行,是慧字头顶两个丰,山倒影,便是山横过来。轻舟一叶,是形似,水准流,三点水横着写,合成一个心字。故而谜底是:慧。”
周遭安静了一息,老翁高兴起来,脸上的笑绽开,连说:“对对,猜对了,是个慧字。”
说完便命人取来梯子,登顶去取顶头上的那只花灯。
当眾被扫了面子,换做是谁都没有好脾气。
王彤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忍怒几息,才儘量淡然地说:“郡主这样横插一脚、夺人所爱,怕是不太合适吧?”
周围响起几声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