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钱,一手交包子。
没人会和铜板过不去,傅家的哑巴也是如此。
我和娘就指着卖包子的这些钱过日子。
二。
闲来时,我也会读些话本。
我略识得一些字,都是李双双教我的。
李双双是隔壁李婶的女儿,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她是个顶有出息的,不仅识文断字,还是京兆尹唯一的女巡捕。
只有李双双和我娘不会叫我傅哑巴,她一见我总是同娘一样唤我「子渊」,等我收了摊,她还会同我一起回家。
有时我并不好意思和她一路回去,她却告诉我,最近朝廷有一个杀人如麻的要犯逃了出来,正逃到了我们这一片。
那逃犯要是看见有人落单,便将人杀了之后分尸,装在麻袋里,丢到大街上去。
我心中确实有些怕,便每次都等她一起散了值回家,我推着装满笼屉的小车,她握着刀,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为了报答李双双每日的护送之恩,她当值时,来我的包子摊买包子,我从不收她的钱。
每次同她一起来买包子的那些巡捕总是拿我们俩打趣,说我是双双的相好。
她只是红着脸笑笑并不说话,我虽心中有些欢喜,却并没有当真。
因为她是京兆尹鼎鼎大名唯一的女巡捕,而我只是一个卖包子的哑巴。
我们这一片的人家都在西市街上有自己的小摊子。
李婶的摊子就在我的包子摊旁边,她总是高声喊道,「荔枝膏、梅子姜…」
王五家的新妇胖胖的,声音洪亮,比李婶叫声更高,且总要比李婶多喊几样,「荔枝膏、梅子姜、酥蜜食、水晶角儿…」
因而她摊子前的人总是比李婶多,李婶常常气得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李婶总是叮嘱双双,「丫头,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夫君,比王五家的那个嗓门更大、会做更多点心的。」这似乎是李婶对双双找夫婿的唯一标准。
我做起事来总是慢吞吞的,又不会说话,即便成了婚,帮着人看摊子也不会大声的吆喝。
李婶大约并不愿意要一个既不会做糕点又不会叫卖的哑巴做她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