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宁走在后面,整个人沉在夜色里,京阳的深夜似乎比宜城要冷上很多,说一句话的工夫,嘴唇上都要站上寒意。
陈见民回头看向林净宁:“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可能不太顺路,然然就要麻烦你送回去了。”
林净宁笑着颔首。
等到陈见民离开,陈清然才走近他,好像闻到了他身上被这春夜笼罩的寒气,小声开口:“可以走了吧?”
林净宁看了一眼陈清然。
这种女儿家的姿态似乎很少见,大多时候都是一副职场女强人的外放性格,这倒让林净宁有些意外,他没有多想,笑了笑便说:“走吧。”
汽车飞速行驶在京阳的霓虹街道上,绿树发了芽。
陈清然看了一会儿窗外,扭过头又看向林净宁,说道:“第一次发现京阳的夜晚这么漂亮。”
林净宁声音很轻:“是吗?”
陈清然感觉到他有些兴致索然的样子,慢慢地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态,很快平缓了一些:“可能从前没有注意过。”
林净宁只是“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他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在手里打转了几圈,问了陈清然一句:“介意吗?”
陈清然笑道:“我要是说介意呢?”
林净宁看她一眼,从嘴里正要拿下烟,陈清然俯身过来,拦了一下他的动作,又堪堪地收回了手,再次看向窗外,没再说话,一直到公寓楼下,才和林净宁说再见。
回去的时候,江桥挑的僻静小路。
林净宁把玩着手里那支还没有点着的香烟,陷入了沉思。最近有些倒春寒,比春节的时候还要冷,眼见着就要三月了。
后来的几周里,林净宁频繁出差。
江桥总算感受到了从前的一些气息,跟着他出入各种证券所,谈投资与合作,没完没了的会,不到深夜不散场的酒局,每次喝完酒,林净宁总是难受半天,严重的时候去医院打吊瓶,他也会扯下针去应酬。2月底,林净宁拿下了三个工程和一个研究所的投资,正式空降安民集团任职总经理职位。
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是陈砚纶:“什么情况?我可是隔着一整个太平洋听到的消息,难怪不和我过来,看来陈大小姐还真对你有兴趣了。”
林净宁笑了:“你想多了。”
陈砚纶伸了个懒腰:“总之不算是坏事,还以为你真要不务正业闲散个两三年,不过陈见民提的条件应该不好办吧?”
林净宁当时正坐在办公桌前,抬手翻了一页文件,才缓缓开口:“你别忘了,我在林家怎么过来的。”
当年的林家也是家族企业,任人唯亲,留下了不少弊病,后来林氏经营危险,面临查封,老爷子趁着股市暴跌,又以高价购入抛出去的林氏股权,将大部分股权攥回到自己手里,再加上融资和银行支持,顺利让林氏上市,稀释了家族成员的股权,成功引入四大股东,因此老爷子成为了林氏最大的掌权人。那一年是2007年,林净宁借此离开林氏自己创业,算起来已经十年。
陈砚纶叹道:“今年你有的忙了。”
林净宁笑了一声。
第二个电话是林之和打过来的,却打到了江桥的手机上,大概是担心他不想接。江桥敲门进来,问他意见。
林净宁松了松领带,做了个拿过来的手势。
电话里似乎有嘉一叫爸爸的声音,林之和说自己去玩,随后才对着听筒道:“陈见民似乎很器重你。”
林净宁却不答反问:“嘉一有没有说想我?”
林之和一愣,语气有些尴尬:“前几天问你了,说元宵节怎么不回来,还惦记着让你教他打水漂。”
林净宁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