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钦珍而重之地将画小心放在桌上,眼都不需稍斜斜,便瞧见了些旁的,好东西……
虽也是他自个儿,但这可比方才那个珍稀多了,毕竟,穿了衣裳的,它能跟没穿衣裳的一样么?
“兰时,”季钦越过桌案,将那“好东西”揽到自己这边,捧着阮清攸的脸颊便吻了下去,“我的心肝儿,我的宝贝儿,我的最最珍贵的甜蜜饯儿……”
阮清攸这会子才反应过来,自己那无聊时寥寥几笔勾画的草稿已被季钦占为己有。
他在心里为自己开脱:但那还不是因为入了夜么?狐狸精还专趁这时候吸书生的精气呢?他不过是情稍稍动画了个画,又有什么的?
但他三两句的功夫里,脸色却已通红通红。
“莫羞莫羞,”季钦伸舌撬开齿关,在一片滑腻的水声里摩挲着说,“好哥哥,我真喜欢的紧……”
他这安慰的话倒不如不说,阮清攸感觉耳垂都开始发热了,真干脆将人羞死算拉倒了!
阮清攸说话间就被季钦推倒在了桌上,“好兰时,你来教我作画,成么?”
阮清攸想拒绝,想说他教不来能将兔子画成猪的笨小孩,想说你若无事还是去看看兵书的好……
但意乱情迷之间,所有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了,软做一滩水之时,有情之人间唯一的回应便是“答应”。
所以,阮清攸说:“好。”
季钦拿起了一直丹笔,将那两颗本伶仃又孤单的相思,点做了一树的红豆,再盏满墨,枝干寥寥几笔便出了形状,根深深地扎着,扎进了寝衣腰带之下。
这似乎是打哪儿挪来的一棵……根上未曾覆土,待到画主根之外绵延出去的细根小根,季钦便偷了个懒——
天时如此,物竟自得,肤既作纸,发便为根。
屋内有人高的大镜子,季钦拥着阮清攸站过去,很是自得地问阮清攸:“先生,学生可还算是有悟性?”
“竖子无状,缺斤短两,”阮清攸咬牙切齿地道。
“怪只怪先生这地儿生得忒好……”季钦轻轻拂过,是不同于这人满头青丝的涩与弯,“若再着笔,恐有画蛇添足之嫌……”
回应他是的,一个抬头。
阮清攸回身拥住季钦,再不肯对镜。
“该你了,先生……”季钦重新蘸墨,将笔递给了阮清攸。
阮清攸也起了性子,狠狠将季钦按在桌案上,蘸上了浓浓的墨,在季钦宽阔的后背上勾画了一匹健壮的宝驹……
书案下,明镜旁是厚厚的地毡,阮清攸被人横横撂在了地毡之上,以方才他按季钦一样的,绝对臣服的姿势。
他侧脸朝外,无需抬头,便能窥见镜中景色:相思成熟,殷红饱满,欲滴欲垂,正经着风雨飘摇。
而季钦正在骑马,他背上由自己画的那匹马,好似也在骑马……阮清攸在冲撞与快活中,很是认命地想:
唯吾一人,今日为马。
更鼓过三,人事已休,二人相拥在被衾里,腿脚纠缠在一处,阮清攸一双不安分的手,正在季钦身上无意地逡巡着。
“还没够?”季钦还沉浸在余韵里,嗓音都还不太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