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过饭再歇,”季钦声音闷闷的,“楚焱那边我要先去封信报个平安,木桑当时还担心这孩子会夭折在半路,你别看这孩子哭声如此响亮,但张伯已为他诊过脉,确实胎里不足,我还需同外祖父禀报。”
“别怕,侯府养大个早产的孩子还是简单,”阮清攸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哪个张伯?”
“自然是张辽大夫,”季钦笑道,“他老人家儿子下放了,就在西北。我回去时曾拜访他,他听闻你有孕,实在是放心不下,便索性同我一道过来了。”
“清攸,我知你安慰起我来头头是道,但心里还是害怕,如今张伯来了,大约你能宽心些许,”季钦反抱住阮清攸,“不要怕,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嗯,不怕,”阮清攸吸了吸鼻子,话音却变得无比温柔,“钧希,孩子已会动了,晚间你好生摸摸。”
“我现在就要摸,”季钦伸手,“肚子……好像真的比我走时大了一些。”
阮清攸轻轻摸着季钦的发顶,轻轻地道:“孩子在长,肚子自然也在长呀,过不了几个月,她便会出生了,再过不了年余,她便会叫爹爹了……”
思寐到来的,让楚易高兴非常。
待到张辽带着周峰将孩子的情况于他说了个清楚,愁云便渐渐拢上了他眉头,“可能养好?”
“养是定然能养好,但就是要多费些年月,”张辽答。
楚易如此才舒了口气,吩咐周妈妈,“带着思寐的东西来我院子里,我亲自带。”
季钦垂着两个大眼圈,虚弱地看着楚易,“外祖父,三思啊。”
“这是焱儿的长子,我身为曾祖父,自然是要亲自教养的,”楚易沉声,“名字我也取好了,便依着楚家辈分,取名为楚慎。”
话是说得情真意切,但楚易到底年纪大了,经不得磋磨。
好扛歹扛扛了十日,后便将楚慎的摇篮挪出了他的卧房,不仅给乳母提了月奉,还又多找了几个年轻的婆子轮流在夜间带。
季钦听闻后,在早膳时分欠嗖嗖地跟阮清攸说:“我早说什么来着,让外祖父三思,三思。”
阮清攸正吃着一碗飘满了红油的小馄饨,是季钦做的,他离京之前就跟三尺巷的老伯学成了,如今做得跟那摊儿上的一个味道。
“有心思想这个,不若想想你的儿出生若也如此,又该如何是好?”阮清攸说。
“不会,”季钦拍着胸脯保证,“我的孩子,必然会是世间第一乖巧!”
“你想想你小时候,再说这话还有底气么?”阮清攸凉飕飕地问。
季钦的气焰果真就断了半截,“我郎君的孩子,必然会是世间第一乖巧!”
阮清攸:“……”
用罢早膳,二人各戴上了一副金银制的半面面具,便一道去了互市。
书院放假时,阮清攸同学生讲了因为家里来了个刚出生的娃娃,他须得回来照顾,等孩子周岁便回去教书。
此后他便闲了下来,因为实在喜欢便隔几日就要季钦带他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