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笙的推断与猜测,让郑姨娘面色剧变:“你是说……有人故意让九哥儿吸进了桃毛?”
她无法想象,自己院里的丫环会行此恶毒之事,明知道小九不能连皮肤都不能粘桃毛,却还让孩子吸入桃毛,连擦洗清除的机会都不给,分明是要致孩子于死地!
郑姨娘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到底是谁,这么恨我的小九啊?”
杜妈妈将她揽进怀里,老泪纵横:“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啊?”
朱玉笙出自正房,自然要向她讲明利害关系:“郑姨娘,事到如今只能行非常手段了,梅香院侍候的二十几个丫环婆子,上至杜妈妈,下至最低等的粗使丫头都有嫌疑。这两日我与表公子已经把府里后宅的主子奴仆粗粗过了一遍,但人数太多只能看到表面,没办法查探到这些人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突破口只能是梅香院。”
郑姨娘哆嗦着握紧了她的手腕,被奴婢背刺一刀的可能打击到:”大奶奶,怎么查?“
朱玉笙紧握着郑姨娘的手腕,再次申明:“夫人派我与表公子过来,不是针对你,而是只想查清楚九哥儿的死因,给大人与你一个交待,你且好生将养,杜妈妈……我要带走!”
那老妪满脸是泪,根本不惧刑讯,而是扶着主子躺好,还细心替她掖好了被角:“姨娘,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等老奴回来侍候。”说完昂首便往外走,连朱玉笙都不禁为之动容。
梅香院内,自九哥儿病故之后,所有侍候的奴婢们都被看押在院内下人房,此刻被府兵拖出来,在正午的阳光下跪成一排,而杜妈妈出来之后,不用人催促便自行与众丫环婆子跪在一处。
卫灏见朱玉笙出来,便问:“大奶奶预备如何审问这帮奴婢?”
他明明说的一本正经,但朱玉笙却觉得他在调侃自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慕表兄这是说哪里话?往后我还要在刺史府长住下去,与府中奴婢在同个屋檐下生活,怎能行此狠事?审讯之事,自然是要交给慕表兄。”
得罪人的差使,她可要酌情而行。
偶尔得罪一两个人不要紧,但此次审讯人数众多,谁知道这些人与府中其余院落的奴婢有何牵扯,还是小心为妙。
卫灏:“……”
他被朱玉笙甩手掌柜的态度惊到,终于不再调侃她,还要确认一遍:“你当真不参与审讯?”
朱玉笙脑中不由浮现出前世他在江州牢房里刑讯逼供吴家众人的手段,心道就我的能耐,审讯之事还是不要在鲁班门前耍大斧了,省得让你笑话。
不过她话说得漂亮,马屁拍的山响:“慕表兄有所不知,我从小胆子不大,还没见过打人板子的,审讯更是没做过,毫无经验。我瞧着表兄学识渊博,审讯之事定然也不在话下,我先旁听学习,等学会了再审也不迟。”
言下之意便是,此刻刺史府后院里,除了正房的人,其余各院里的姬妾通房奴仆都有行凶的可能,嫌疑人成群,难道还会少了审讯的机会?
卫灏心道,这滑头的小骗子,得罪人的活儿就推给他,说不定回头她还要充当安慰人的角色,趁机卖一波好,也顺势扭转一下她在刺史府的风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