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夜的海水,吹了一宿的海风,时不时地再远望明月,心中再感慨万千,对吧?”秦忆没好气地道。
江怀坦然点头。
若不是确定昨夜只自己一人,他都以为秦忆就跟在身后了。
秦忆冲江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送给他两个字——“矫情”。
过了一会儿,秦忆又开始碎碎念。
“你是不是想起老头子了?老头子也是个矫情的人,看个话本子都能抹两把泪,读了两句还不错的酸文,就能唉声叹气好几日。你们父子俩衬得我就是个榆木疙瘩。”
“对啊,我想起父亲了,更睡不着了。”
也许是“父亲”这两个字太过伟大,也太过温暖,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沉默了。
……
因为那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归墟山脚下已经没有人烟了。
原本人就不算多的村镇,只余下斑驳和破败的茅屋,一声鸡鸣犬吠都没有。
“听楚牧提起过,归墟山脚下的村民都搬走了。这里本就人烟稀少,如今,更是连一个喘气儿的都看不见了。居住在此处的多是不懂武艺的平常百姓,一场杀戮,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受苦受累。唉……”
又是一声长叹。
江怀注意到,每一次提起普通百姓,皇甫焰都会唏嘘万分。
能将百姓的困苦看在眼里,他倒是希望皇甫焰有一个不俗的身份,好为百姓多做些事。
穿过不大的村子,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上山的入口处。
一块巨石立在一侧,上面书写着四个气势不凡的大字——“侍剑山庄”。
这四个字看着有多震慑人心,上山的路就有多心酸悲凉。
原本齐整的由坚石砌成的宽阔台阶,已经杂草丛生。
距离侍剑山庄灭门,只两月左右,这条上山的路,竟已荒废至此。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榻了……上山的路如此,不知侍剑山庄该是何光景?”
皇甫焰喃喃自语。
秦忆将皇甫焰背起,江怀抬着轮椅,三人就这样上山。
看着这条自己曾走过无数次的上山的路,江怀只觉得两条腿像是灌满了铅,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
越往上去,他的心跳得越快,“扑通扑通”像是要从他的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他拼尽全力地用波澜不惊的外表,压制内心的剧烈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