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掌柜的见何似飞要在这里住一个月零三日,脸上立刻笑出一朵花来,甚至亲自接过何似飞的书箱,为他拎上楼。
“小公子您看这间可好?”掌柜的说,“这间房两边都有窗户,一边临街,但不是闹市,挺清静的。另一边就朝着内院,咱们院内的树上还悬了护花铃,偶尔有鸟雀落下,叮呤当啷,颇有情调。”
“尚可。”何似飞应下,在掌柜的准备离开时,他问了一句:“敢问,最近府城内可是出了什么事?我方才入城时,见到守卫盘查身份文书和路引格外严格。”
掌柜的茫然:“没有啊,小公子,咱们府城可太平了,尤其最近快府试了嘛,官爷们怎么可能让出事的嘛。”
真不愧是比较富饶的府城,掌柜的说话口音带着明显的吴侬腔调。
何似飞见他这反映,估计府城也没来什么大人物。如果真来了,堂堂悦来客栈掌柜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毕竟,客栈可是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之一了。
何似飞放下心来,谢别掌柜。
门在他面前寸寸合上,何似飞心想,可能还真遇到逃婚大小姐了。
果然人得多出来走走,涨涨见识,偶尔那戏文、话本中的场景真会被自己碰到。
这个念头甫一出来,何似飞就听到有马蹄声伴随着车轱辘急速滚过石板的声音——何似飞透过那打开了的窗户看去,只见遥遥有一辆马车驶来。
车夫显然不是等闲之辈,穿着藏蓝色短打,以何似飞的视力,能看到他每次驾驭马儿振臂时遒劲紧绷的肌肉。
这不就是刚才城门口的那辆马车么?
等到马车驶到近前,何似飞甚至还隐约听到有哥儿求救的尖利声音。
他面色陡然一凛。
对了,在木沧县那样权贵无几的县城呆久了,他都忘了,这世上特权阶级还可以强抢民女哥儿来着。
所以,压根就不是什么不满家里安排的逃婚大小姐,而是强取豪夺的恶霸与反抗了但还是被抓住的哥儿。
就在那马车即将驶过何似飞窗口的时候,何似飞突然看到一只手从隔壁窗户伸出,指尖反光转瞬即逝,下一瞬,疾奔的马匹陡然高抬起前蹄,振力嘶鸣。
街边有行人吓得尖叫——发狂的马儿要比狂奔但却在人驾驭之内的马匹更令人产生恐惧感。
再下一瞬,何似飞隔壁那间窗户口再次伸出来一只手,这回何似飞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是一跟细长的银针。
那人手腕一番,银针的寒光刺入马儿脑部,那马倏然失了力气,居然倒了下去。
何似飞算是明白了隔壁那高人的想法——第一针让马原地发狂,但马车也应声而停;第二针则让马昏死过去。这时马车已经停下,不会祸及无辜。
一匹几人都抬不动的马倒在路中央。
生活悠闲的百姓们很快嗅到热闹的气息,自发围成一堆,就差搬个小板凳看那驾车人怎么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