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简直恨不得想像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我感觉……”
韩津让家丁扶着自己,喃喃自语:“我感觉。”
家丁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下文,正着急着,听到韩津继续说,“我感觉我这辈子没有考科举的希望了。”
当面见到了真正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才知道自己同人家的差距有多大。
这似乎已经不是学识和努力能弥补的,他感觉这就是天生的。
那种天生的让人看一眼就信赖的气场。
家丁听到他这么说,只感觉一脑袋的问号:“可是,老爷,您诗词歌赋的能力非常好啊,咱们郡的贾秀才还说他诗文不如您呢。”
难不成刚才是跟状元郎比了诗文,这才感慨自己最强的地方都跟状元郎相差好多,因此自愧不如,觉得自己没有考科举的希望了?
韩津没让家丁多做猜测,说:“这个紧急的关头,状元郎哪会跟我舞文弄墨,再说,我在状元郎面前完全是不够看的,他只是找我了解了一下咱们郡县米行的情况。咱们郡是周围八大郡中最为富饶的,如果咱们郡的粮商能联合起来,鼎力相助,或许真可以帮助此地暂缓危机。”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知道,他们米行的商人都精明着呢,只看钱不看人,即便是皇帝来了,除非抄家,不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出来捐粮。
“那……何大人开口让您去带着大家一起捐粮了?”家丁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韩津说,“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何大人并没有开口提出让我捐粮——甚至最后是我自己说的,假如何大人愿赐我一份墨宝,我愿意捐出九成存粮。”
‘哐当——’
家丁摔在地上。他是家里的老奴,在韩津面前完全能说得上话,见他居然如此败家,真真是震撼到无以复加。
“别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何大人拒绝了……哎,我感觉何大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我完全猜不到他到底是何种想法。”
——不消两日,何似飞和沈大人就派人找了韩津,让他在米行的聚会上,联络自己的熟人,演这么一出大戏。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赵老板叫骂,“我韩津今天就要运米粮出去卖!我才不像某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别等到最后,闪了腰子都不知道!”
说着甩甩袖子走人。
那个坐在最末尾的粮商也说:“我跟着韩老板走,朝廷赈灾的钱款肯定是有限的,日后想要赚五十倍的高价,怎么可能呢?到时候万一不给钱强行征粮,那谁吃得消啊!哎,韩老板,等等我。”
他追了上去。
他们俩一走,古雅的厅堂内立刻寂静下来,所有人面上晦暗难明,谁也不知道旁边的人心里想着什么。
韩津却还在心里打鼓,也不知道自己演得行不行,这群人会不会一起去运粮啊。
——何大人这么好的计策,可不能败在他的演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