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听话,洗脸刷牙都能自己动手,也没有刚来的时候怕生了。”
四年前,楚也去新疆的喀什二院援助。那年夏天,她给一个孕妇接生,孩子顺利诞生,母亲却因为大出血死亡。后来得知孩子的爸爸来自蓉城,是援疆的消防干部,两天前因为救火牺牲,孕妇不远千里,从蓉城赶到新疆,舟车劳顿动了胎气。
两边家庭都没有父母,言外之意,烈士的孩子成为孤儿。好在蓉城的福利院妥善安排,孩子被一个不能生育的家庭领养,生活过得还算优渥。只是好景不长,去年月,楚也接到福利院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是领养的家庭打算弃养,正和民政局以及福利院交涉。
因为工作人员长期和楚也保持联系,所以第一时间想到她。
“孩子有心脏病,对方前前后后花了两三万没治好,所以”
“我养。”楚也并非仓促地做出决定,而是早已和楚文慧商量,说自己不想结婚,领养一个孩子挺好。
楚文慧也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对方已经动了弃养的心思,还不如把孩子接过来。因此第二天一早,楚也便请了假,坐飞机前往蓉城,停留两天,办完领养手续,随后带着孩子回到蜀江。
孩子改名楚阳阳。
楚阳阳因为早产,半岁被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病,法洛四联症。去年月,楚也为孩子办理住院,经过心脏大血管外科方主任诊治,阳阳的身体条件暂时没法做根治手术,只能先行姑息术,观察一段时间,年龄大一些再做根治矫正的手术。
楚文慧说完,见楚也由衷地笑了笑,又问:“小也,你们科室今天是不是收了一位叫钟远照的病人?”
“是,慧姨认识吗?”都是蜀江大学的教授,楚也猜测他们兴许认识。
楚文慧叹气:“当然认识,老钟和老郑原本住我们对门,六年前搬去西区的养老院。今天下午,我去幼儿园接阳阳放学,回来的路上,听门卫提起他,说是病危了。”
“我们会全力抢救,钟教授的儿子和女儿也在回国的飞机上,大概明晚点左右能够抵达蜀江。”
楚文慧见她满脸写着疲惫,打算结束聊天:“你们当医生的救死扶伤,非常辛苦,快去洗漱,早些歇息吧。”
楚也抬头睨了一眼空调柜机右侧挂着的复古钟,点分,应了声好,两人各自回屋。
深夜,月上树梢,翻完数十页文献的楚也终归舍得关灯上床。她半倚着床头,回想路雨晴说的只言片语。
“唐非晚不是心外科的吗?怎么跑来你们急诊科?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当初你忍了多久才和唐非晚提分手,原以为她会挽留,结果她干嘛了?第二天深更半夜才发来一个字。”
“好。”
“好什么好?好个屁啊,她知道你那段时间过得有多辛苦吗?”
“现在倒好,学业事业有成,想着回来追你了?告诉她,没门。”
楚也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躺了下来,她强迫自己将唐非晚的影子从脑海中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