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错在我。”
沈楚垂了垂眼睫:“但如今这般情状,你能少知道些,来日若真有不测,你才不会被牵扯进来。”
程惊鸿冷哼,收起长刀。
他仍板着脸,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们自己,燕京内外有多少盯着沈家的眼睛,为太后守陵又是何等大事,你们这般妄为,若来日有风吹草动传到圣上耳中,查到今日之事,定然不会轻纵了你们。”
“我知你担忧什么,你所说的,我也都曾想过。”
沈楚道,“只是如今的境况你也见到了,我们没有别的法子。”
“罢了,这边交给我处理,余下之事我也会为你们留意。”
程惊鸿轻声叹息,“眼下此地本就在燕京以南,你们却要向北,且有一段距离要走,快些动身罢。”
沈楚点一点头:“勿自珍重,等回燕京我们再请你喝茶。”
程惊鸿笑:“请我喝茶?不如装些北地的酒给我,免得我总惦念。”
沈楚亦笑了笑,应下他的话。
马车驶离郊野,车内,洛久瑶枕在熟悉的草木香里,问:“北地的酒很好喝?能让程大人这般心心念念。”
沈楚寻了药来,正托着她的手指,替她涂手背上的伤。
闻言,他笑了笑:“北地多烈酒,一杯便能醉倒人,殿下若感兴趣,不如亲自去尝尝?”
长刀快而利,剐蹭在手上的伤口浅却长,药粉洒上,洛久瑶的指节紧了紧。
手背传来些微疼痛,她面上不显,道:“所以前些时日你常常被传召去御书房,是因要商议前往北地一事?”
沈楚的动作轻了几分,点点头。
“你将那两枚铜符交给我后,第二日,我便着人快马给兄长去了信。”
伤药上好,他取来细布缠在她手上,边道,“斯事体大,他收到信后便与父亲着手去查,一连多日排查军营城镇,不仅在驻军地十里的城中发现几个与北契频频来往的西境商人,更发现在北的一处边陲乡镇,在他们过去从北契军手里救下的流民中,有大半都是识得西境文字的人。”
“两地相距如此之远,便是有西境人举族迁移也不至如此,边地的蹊跷恐怕远不止眼下发现的这般简单。”
“父兄留心于战事之余行盘查之事,实在是分身乏术,而此事不宜声张,父亲禀报圣上后,圣上便命我以巡按之名前往北地,暗中调查此事。”
洛久瑶了然点头。
洛淮虽疑心深重,但在军机大事,国策民生上向来出手果断,多年来于国于民,未有亏欠。
手上缠好一圈细布,洛久瑶想着方才沈楚所言,道:“边陲乡镇既有西境人,恐怕不仅是那一处,北地的沿线城镇也会有蛛丝马迹,到时还需多加留心,细细去查。”
“阿瑶。”
洛久瑶仍在认真思索着北地一事,沈楚却没再顺着她所言说下去,而是放下她的手,轻唤了声她的名。
思绪被打断,洛久瑶下意识想要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