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土广大,品种风物无奇不有,自古以来自给自足完全能够维持生计。更何况商品的传入也好,垄断也罢,总需要漫长的时间。荞麦传入已至少有两三年,但却未能在原有市场掀起波澜,这或许并不是幕后之人想要看到的。
但每一个民族都有着各不相同的思维定式。荞麦,亦或者其它外来品,由于某种制度或思想的原因,未能促成大夏为原本设想的局面,倒也说不定。
宋吟秋意识到,第三方势力的存在已经让局面近乎脱离了控制。她毕竟只是一个代父行职的世子,作为一个假扮者,也并没有那样多的名为“责任”的枷锁。
但当她看向一路沉默不语的沈知弈,她蓦地意识到他是北疆未来的主将。
他生于蜀中的山河,可他的乡愁从今以后将在此扎根,再一次深深埋进大夏的土壤。
第章偶人
而她的责任感又来自于哪里呢?
宋吟秋罕见地陷入迷茫。她并非真正的豫王世子,可却无端享了十年的荣华富贵,也受了十年的软禁折磨。她该是恨这个国家,可推及整个民族,又何错之有?
但若非机缘巧合之下被买入王府,父母本就偏爱弟弟,养着她也不过为了做活卖钱。否则以她现在的年纪与容貌,大抵逃不过在哪个勾栏出卖姿色。
但眼下显然不是纠结于私人感情的时候,她暂且按下万千头绪,只为了当前的事而考虑。
也许最简单的不过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吧。
在其位谋其职,宋吟秋深吸一口气,带着沈知弈走向下一间铺子。从外边儿看不出穹庐里人的多少,却能从穹庐外的规模大小推断出里边的大致情况。她挑了一间看起来豪华的,掀起门帘便拉着沈知弈进去了。
里面的情况果然不一般。别的穹庐为了能够快速地出摊与收拣,装修大抵简单,只保证着屋子不倒也就罢了。可这一间却不仅是面积大,里间还用皮革的帘子分了许多不同类商品的区域,人头攒动,她主动牵住了沈知弈的袖子。
他似乎愣了一下,脸上飞出一层可疑的红晕。
但宋吟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没有回头,只道:“你别与我走散了。”
她同样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沈知弈想,他们再也不要走散了。
她首先来到了各类粮食的摊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