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骁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的这点自知之明,在近些日子里都消失殆尽了。”
但他赶在宋吟秋反唇相讥前接过了信,道:“行,我回信。那么西洋人,你见是不见?”
宋吟秋问他:“这里只有你懂西洋话,是么?”
“大抵如此,我不过略通皮毛,可其他人么,想必根本就没一个听说过‘西洋’这号地方的。”
“那你就陪我去见,”宋吟秋猜到他要躲清闲推脱几句,“原本太傅想让你跟着,应也是让你揽了这翻译的活儿?”
靳云骁罕见地无话可说。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以为,宋吟秋最近变得愈发不可控了。
“……等等,”他可疑地半眯起眼,“你在茶州与蜀中交界地遭人埋伏,不会是又遇见沈屿了吧?”
宋吟秋已经转身,闻言也没回头,只冷冷地道:微信bair“你不是很会猜么。”
数日后。
沈知弈近些日子一面顾着调查失踪的皇女一事,一面又留心着南方宋吟秋的动向。曾经在北疆习惯性的打法,到了南疆这等多山崎岖之地根本不顶用。他出生于蜀中,自然知晓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却难保宋吟秋不会提前收拢其它州县,从除了茶州接壤以外的任何一方地界打过来。
太子的书信愈发模棱两可,他拿捏不准对宋吟秋的态度,而正在此焦头烂额之时,又接得蜀中南面边境处官府的急报。
“贼人……金发碧眼?”蜀中知府看完急报,顿时吓得连连摇头,“怎会有如此容貌之人?这定是讹传!”
沈知弈头疼地道:“既然已经发了盖公章的急报,想必是已经人赃俱获,定然不会是讹传,只怕是真事了。”
许鸿不知晓,他难道还能不清楚么?他任北疆主将时,与北狄打了有史以来算得上是最艰难的一整个冬天的仗,若非背后有这“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暗中相助,单凭北狄的粮草储备,又怎能撑过一整个寒冬?
还有荞麦等新奇作物的种子……
大夏之外是海洋,可海洋之外,却仍有陆地。
自汉人立国以来,没有人真正跨越过海洋。而既然西洋人能够从北面跨越海洋到达北狄,自然也能够从南面跨越海洋踏足南疆。
沈知弈越想越心惊,可更令他感到不可置信地是,蜀中显然并非是处于大夏最南面——蜀中之南,仍有茶州、琼州等地,西洋人若想进入蜀中,可还有好几道关口得过,而这几座城,可都是在宋吟秋手中。
沈知弈断然想不出宋吟秋会是主动将西洋人放入关口之人,先不说他们显然来者不善,没有任何一个试图交好的民族会从支持仇敌、扰乱市场来作为交好的起始。更何况当初在北疆,他可是与宋吟秋一同见了那西洋人——她何以能够放下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