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弈坐在她对面,垂眸道:“殿下考虑得周全。只是有些商贩本就一次卖多种货品的,这类人该如何处理?”
宋吟秋便拿了纸笔,一边说着一边记道:“将现有的集市重新整治,做个简单的各类商品的统计,划分出应有的区域;至于你方才说的这种情况,便建议他们最好是分出帮忙做活的人,将商品类别区分开,实在抽不出人手的话,单独设立一个混合区也是可行的。”
“还有便是这摊位的问题……按人流量的多少程度定价显然不合理,只会造成‘贫的更贫,富的更富’的状况,”宋吟秋顿了顿笔,又道,“不如便将每个铺子的区域划定好后,逐一编号,收取同样租金,让商贩们抽签决定位置,可好?”
沈知弈赞叹道:“殿下想的法子周全。”
宋吟秋又改了几处细节上的规定,方才摇头笑道:“我不过偷师学艺,见了互市的集市便依葫芦画瓢罢了,算不上什么。”
她将纸铺在桌子的一旁晾干,道:“我拟了个大概方案,剩下的就交给专司集市的衙门去完善了。”
“你看看如何?”她将纸翻了个方向,推到桌对面。
沈知弈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见上边竟是娟秀的簪花小楷,也难为宋吟秋在马车的颠簸中还能写出这样秀丽的字。
唯一不妥的是,这也太不像是男子会写出的字了。
沈知弈不动声色地道:“甚为完备。殿下公务繁忙,此事就由属下代劳吧。”
宋吟秋的确忙得晕头转向,她想到沈知弈本也负责各地良田考察,近些日子四处奔劳,顺便将草拟好的文书送去相关衙门也还算方便,便一口应下。
“待到这一阵子忙完,”宋吟秋叹了口气,承诺道,“我做主让你休一段时间的假好吧。”
她已经摸清了沈知弈的习性,说完这句又抢在他回绝前岔开了话题:“对了,最近我甚少去军营那边,目前状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话题转换得太快,沈知弈明显感受到宋吟秋的用意,无奈道,“前线长期无大型战事,只偶尔在边境线上挑衅,我方倒也没有伤亡。只有一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交战方面的事,他可比宋吟秋有经验得多。
宋吟秋坐直了身子,正色问道:“什么?”
沈知弈道:“我查阅了这几十年来战事的记载和我有权限调出的战报,发现这一两年来,战事虽仍是算少,次数却逐渐多了些许。”
他皱眉道:“兴许是因为递增得缓慢,军中并未发现异常。”
此计为“温水煮青蛙”。
宋吟秋沉思,道:“你可有在议战中提起过此事?”
“已经提过了,”他道,“但众将领意见难以达成统一,更何况此事终究只是猜测,难有定论,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加强巡逻防范,主动权都让他们占了先。”
宋吟秋头疼得厉害,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军事我着实不懂,你且自行酌情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