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和小夭带上贺礼,去轵邑城离戎府参加离戎昶和曋淑恩的婚礼。在路上,小夭和璟闲聊道:“去年春季相中了人,立即展开追求,次年五月提亲下聘,八月花轿上门迎娶,离戎昶属实是执行力超强的男人。他也算是大荒内有名的黄金单身狗,仗义豪爽,风趣幽默,一族之长,前途无量,是佳配。”
“昶见证了咱俩的好事多磨,他是极聪明的人,知道他山之石的道理,兵贵神速。”璟笑道。
“你与昶是如何结缘的?”小夭好奇道。
“我和昶、丰隆,自小就相识,从小玩到大的。离戎族原是北地氏族,因跟随我的岳父赤宸大将军征战后折损惨重,后来神农亡国,中原氏族有排外情绪,离戎族不为中原氏族所容,日子一度十分艰难,只能做些底层生意,我曾经帮过他们几回,所以我和昶的交情就更加深了,他一直待我如手足,处处维护。”璟说,一边握住小夭的手,生怕提及那场战争会触及她的伤心事。
小夭并未在意,她说:“终究是善有善报,种善因,结善缘。”
璟说:“小夭,我和你的缘份,正是起于你的善念;你是这世间最善良美好的姑娘,也定会被往后的岁月温柔以待。”
小夭闻言,对璟暖暖一笑,云辇外透着晨光,照亮了小夭的侧脸和发丝,看起来格外明媚动人,她说:“在清水镇时,觉得十七如此贤惠能干,将来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的姑娘?没想到最后竟是花落我家。真好,哈哈~”
璟好奇地发问:“小夭,你……是何时对我心动的?”
小夭靠在车壁上,娓娓道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大概在清水镇的六年相处中,我就开始在乎你了,把你当成我的狐狸了吧;后来你回了俞府住,我就拼命想割舍掉对你的那丝牵念,那时候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好几日食无滋味,知道你有未婚妻时,我就更生气了,对你也是爱搭不理。
后来,我认出了哥哥,看他有了新妹妹,过得挺好的,因为不想和他相认,不想被捉回王宫去,害怕父王是真的如那两名宫女所说的想杀了我,我就打算离开清水镇,继续去流浪。
所谓,鞋帽赠兄长,香包赠情郎;我悄悄摸摸地把对你的感情藏在一个香囊里送给你了,那时候并没指望着会和你有后来,是你一直不放弃,千锤百炼,你一直不肯放手,不肯舍弃我,我们才走到了今日。”
璟静静地聆听着小夭倾诉百年前的少女心思,他说:“香包赠情郎,你送我药囊时,我想到了,但是不确定你是否知道这层含义,当时我真的很开心,非常开心!许多年后我才发现了那个香囊的秘密,发现得太晚了。”
“送你香囊时,我还是男子!”小夭说,璟但笑不语。
“还记得那时候我缠着你问你静夜和兰香谁更好看吗?我也是许多年后才知道我为何那么想知道,我不在乎哥哥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不在乎防风邶出入烟花柳巷左拥右抱,却独独对你身边有两个美貌的婢女和一个未婚妻介意得要命。”小夭说。
“那是因为你在乎我;小夭,当年我没有回答你那个问题,是因为当时你还是男子我怕吓着你所以不敢回答,我其实想说:你最好看!我的小夭最好看!”璟一时兴奋,扒在云辇的窗口,对着白云大声喊道:“小夭!你最好看!你最好看!你最好看!”
小夭羞红了脸,伸手拽璟的胳膊,“回来,给我回来!”
璟被拽回来坐定,笑得开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他已很久没那么恣意妄为过了,这种放浪形骸只在他少年时期出现过,在母亲健在,兄友弟恭,无忧无虑被母亲宠爱被兄长纵容保护的岁月里。
璟恃宠而骄得意忘形地一把捞过小夭的后颈,将她摁在云辇的窗棂上,亲了又亲,“唔……你个泼皮无赖!”小夭徒劳地轻捶他的胸膛反抗,最后只能双手挂在他颈后,纤细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揉乱他的头发。
随行的胡珍、静夜、左耳、苗圃四人在另一架云辇上,听见自家家主大喊大叫的声音,眼睛一亮。
左耳朝窗外探头去望,说:“这是怎么了?”
静夜有些感动地说:“家主许多年不曾如此活泼了。”静夜是和璟一块儿长大的,几乎见证了他的整个童年、少年、青年时期,自然也见过青丘公子那段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岁月。
苗圃拽了一下左耳,笑说:“别看了,你个呆子再看也不会懂的!”
胡珍和静夜看了看对面的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那边厢,璟在小夭的耳畔喃喃说着:“听到了吗?你最好看!”
小夭脸颊绯红,说着:“嗯,听到了!听到了!”
云辇里不时传来咯咯咯的愉悦笑声,也不知他们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