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晋王妃缓缓将手从杨广的手中挣脱出来,面色依旧是波澜不惊,向杨广问道:“妾多问一句,若是今夜太子被废,东宫空悬,殿下你争夺储位是否志在必得?”
杨广回道:“论资历,论功绩,本该是我。”
晋王妃挣扎起身,杨广连忙扶她坐起来。晋王妃靠在床头坐好,接着问道:“那——殿下准备何时弑父夺位?”
杨广心下一惊,道:“阿环你何出此一问?”
晋王妃反问道:“殿下既不准备弑父夺位,那你为何要这么早登上那众矢之地呢?”
杨广一愣,心中瞬间明白了过来。
晋王妃接着解释道:“就算今天太子被废,过两天等陛下气消了,自然还会被立起来!毕竟今日之罪,罪在云昭训,太子有过也不至被废,若逼着陛下废了太子,反而日后会招来不必要的忌恨。”
杨广目光闪烁,他明白晋王妃的意思,但还是犹豫道:“可本王若就此放过他们,辜负了你,母亲也会觉得本王毫无心肝!”
晋王妃伸手抚上杨广的脸颊,目光中带着怜爱,“殿下,就算陛下和母亲对太子已经完全失望,你站在太子之位上也是危险重重。只要你顶替了你兄长的位置,便是大逆不道,天下人不管你受了你兄长多少委屈,自古废长立幼,便是得位不正!天长日久,莫忘了,你还有三个弟弟呢!”
晋王妃缓了缓,接着道:“妾知殿下非池中之物,你我夫妻同心何谈辜负?若是母亲问起,罪过推到妾身上便是。”
杨广心中一阵翻涌,探身前去抱住晋王妃:“阿环,阿环——我们回府吧,我先送你回府。”
晋王妃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妾也想回府了!”
相比于公主府的温馨静谧,当下的千秋殿可谓一团乱麻。
独孤皇后执意要处死云昭训,已命人准备了鸩酒,并将人拖入了掖庭。
可太子杨勇坚决不肯,前往掖庭挡在云昭训前面,以死相逼,那送酒的宫人自然不敢处置太子,于是两方僵持在当下,各不相让。
千秋殿内,独孤皇后黑着脸坐在杨坚身边,看着眼前的四位大臣。
别人或许不知道,从杨坚传召四位大臣进宫那一刻起,独孤皇后就明白了杨坚的心思。
废储毕竟是国事,干系众大,势必引起朝野动荡,杨坚不会因为后宫妇人争端,而影响到前朝的。
仔细看看眼前的四个人,虽说这四个人都是朝中当首的要员,但是各有说法:
高颎,百官之首,说起来还是独孤家的家臣,与杨坚一家过往甚密,那太子就是在他眼皮下长大的,自然会站在太子一方。
苏威,右仆射,与高颎二人在朝中称为‘二相’,从来唯高颎之命是从,两人一直是一派,高颎要护太子,他苏威肯定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