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黎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找的十分拙劣。
但他装作没看到赵应的眼神,把安竹叫到了一遍,低声问道:“你怎么把宫中的老御医也带来了?来之前有叮嘱过他,别随便暴露我身份吧?’计划还没开始呢,可不能坏了大事,
安竹也学着他压低声音:“陛下放心,奴婢早就提醒过了。奴婢奉您的命令回宫取药,见这老御医在科学院里手舞足蹈,嚷嚷着要见陛下,又想着陛下应该需要个医师来用药,便把他也捎上了。他回头看了眼还在教训弟子的老御医,说:“若陛下嫌他碍事,奴婢这就把人打发走。
“那倒不必了,”郦黎好奇道,“正好让他来搭把手。不过他为什么想见我?
“听说是。。。。。
“郦公子!
那老御医终干不打徒弟了,突然拔育的声音却吓了郦黎一大跳。“老夫找的您好苦啊!
郦黎见他一副要扑上来的架势,情不自禁地退后半步
“有话好好说。”他忙道
老御医大概是终干想起来面前这位年轻人的身份,抹了抹眼角湿润,恭恭敬敬地朝对方躬身行礼,
只是他佝偻的脊背和那苍老的声线,依旧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颤意
”前些日子,您叫底下人制成了青霉素,我本不信这世上真有如此神药,好奇之下,便去科。。。。。去旁观了两日伤患的恢复情况。老御医说着说着,又激动得当场手舞足蹈起来:“伤得那般重,竟然能恢复得如此之快!药材还是取自霉菌,化腐朽为神奇一老夫这回信了,当真是神药!是能活人无数的神药啊!仁心堂掌柜的睁大双眼,看着自己年逾古稀的师父,突然间老泪纵横,还又朝着前不久还被自己当成骗子的年轻人深深行了一礼。他神情复杂,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恰巧这时,郦黎也笑着望向他,
“掌柜的,你现在可还觉得我是骗子了?‘
老御医一记眼刀扫过来,掌柜的打了个寒颤,连忙赔礼道:“不敢不敢,是我狂言妄语,冒犯了小先生,还请小先生莫要计较。他再不敢乱说半句话了
不然看师父那表情,绝对会当场把他的腿打断
赵应也彻底打消了心中疑虑
在看到郦黎熟练指挥着师徒俩,对那伤患用药开方后,他对郦黎的身份愈发坚信不疑一一这种气度,定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子弟!至于为何学医。。。。。
可能是单纯兴趣所致?
想起霍琮在徐州大疫时做出的一系列专业举措,和他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圣散子”药方,赵应顿时恍然大悟。待处理好那人伤势后,几人方才坐定
依旧是沈江替他们烹茶
副指挥使从不避讳自己的出身,烹茶时动作优雅,行云流水。
潺潺流水声混着茶香,和室外隐约飘来的一丝清苦药香,令众人不禁心旷神怡,抿一口掌柜的珍藏的老茶,更是连连赞叹。“郦公子若有空的话,三日后,可来城中竹芳楼一聚,”赵应下定了决心,主动邀请道,“我与陈家的大管家相识,他家二公子又善于经营,待我游说一番,他们定会对青霉素感兴趣的。居然是陈家
郦黎有些诧异,他本以为是赵应背后是范家
因为范家祖上便是远近闻名的大商贾,先前朝会上乱成一团时,他就听到底下有人指着范家家主的鼻子,大骂对方是估贩子孙,狡猾奸诈,气得那范家家主脸色铁青,胡子都揪掉了几根。但想想这些豪门望姓,虽然表面对这些铜臭生意不屑一顾,为了体现世家身份和权贵体面,肯定在外都有不少产业的。“若是陈家的话,”掌柜的突然出声,“我劝小先生,还是莫要与他们合作了。
赵应脸色一僵
郦黎问道:“为何?‘
那掌柜的淡淡说道:“不瞒小先生,这伤者名叫孙树,家中贫困,只有一个女儿,还是从育婴堂外抱来的。他此番是受陈家管家雇佣,替他们府上老太太八十大寿贺寿,去城外采石塑长生庙的。“结果意外受了伤,那陈家监工也不管,还说一看这伤势就活不了,竟偷偷瞒着官府,想把人就地掩埋。"亏了这孙树平时为人义气,在同行中还有几分薄面,几个伙计拼着工钱不要也把他保下来,将人送到了我们仁心堂外。还合计起来凑了凑几贯钱,恳求老夫至少保住他一条性命。掌柜的捋了捋胡须,他开了几十年医馆,本该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却也不禁长长叹息一声。
”他来仁心堂已有数日,陈家无一人上门探望,那几个兄弟也算仗义,本想替他去官府讨要说法,结果,官府的老爷不但不受理,还要治他们的罪呢。郦黎听得右眼直跳
贺寿塑庙,瞒着官府、讨要说法。。。。。。
很好。每一个词都精准地踩在了他的雷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