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空降的州牧,霍琮在徐州上任时,自然也遇到了郦黎所担心的问题一
一被架空、被使绊子,下属对他的命令阴奉阳违。
还有人想借他新官上任的机会敲打他,企图把他这个年轻的州牧拿捏在手中。
他们以为霍琮势单力薄,只能忍气吞声。
但实际上,霍琮和郦黎的情况既相似,又在某方面全然不同。
他率领黎山军发家,本就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再兼之京城千里救驾名动天下后,四方英才都来投奔,所以麾下文臣武将,一应俱全。霍琮在赴任第一天,便召集众人公开说,自己只会给他们一次机会。
既然还有人不信邪,他也毫不客气把这帮人全都处置了,不过一日时间,府内上上下下,全部换上了他自己的人。“是我考虑不周,”等众人到齐落座后,霍琮简单讲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然后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只想着稳妥和安全,没有体谅陛下的心情。下方所有人或深思、或惊骇,但无一人吵闹,也没有人质疑,为何陛下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霍琮。霍琮也并不担心会有人泄密。
因为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他是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的人,霍琮始终相信,自己能给这些人的,远比其他人要多一一人与人之间,背叛也是需要筹码的。短暂寂静后,席间有一武将大声道:“主公,不如我们把陛下接来吧!我们不会让陛下受委屈的!”“就是!”立刻有几人应和道,“与其呆在京城受那鸟气,还不如到主公这儿来,陛下不是与主公关系好吗,他为何不来徐州?坐在霍琮下方首座上的解望淡淡道:“因为藩王。”
"军师,这是何意?”
“主公确实可以将陛下接过来,但主公刚到徐州,根基不稳,一旦开战,到那时,我们便是四方皆敌。那武将回道:“四方皆敌又如何?有军师在,有主公在,咱们还有重骑铁甲营,还怕他们作甚!”解望反问道:“那粮草呢?你可知道,徐州这边粮仓里还剩下多少粮草,够咱们大军吃几天的?陛下要是来,宫内宫外,还有朝臣和他们的家眷,若是和藩王开战,仅凭一个徐州,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张嘴?”那武将被问得哑口无言,结结巴巴辩解道:“这个。。。。军师,我,我又不是军需官。。。。。
霍琮开口道:“好了。”
解望也靠回轮椅上,心中暗叹,还是时间太不巧了。
现在才刚播种不久,改良的农耕用具都还没完全普及,屯田也才初见成效
去年大疫徐州饿死了不少人,许多农田都荒废了,但凡在秋收之后,凭借主公的名望与实力,他们绝对有底气与天下任何一支精锐军队正面迎战。与通王打的那一场,之所以能大胜,第一是因为通王轻敌,第二便是对方长途行军,从凉州到京城跋涉千里,战线拉得过长,导致士兵疲敝不堪。徐州周边的藩王和叛军可没有这样的困扰。
“一国不可一日无主,我现在担心的是,会有人利用这个机
会扶持新
上位,”霍琮环顾四周道,
“若雪在京城也呆的够久了,我打算派人顶替他,顺便带一支人马过去帮助陛下,有人愿意吗?
郦黎仓促之下做出的决定还是有不少漏洞,但是不要紧。
他会把这些漏洞一个个填补上。
在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都向霍琮道别,离开各自去做
事情了,独留霍琮和解望两人继续商讨。
“若雪还是没找到你说的那人?”霍琮问他。
"是。"
“还有必要找吗?”霍琮说,“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如果他想要穿过边境北上,得先经过黄龙教把持的地盘,半道上还有被朝廷打散的小股叛军。大景百姓,尤其是边民,大多对匈奴极为痛恨,更别提他的身份还是匈奴王“乌斯是混血,并不是纯粹的匈奴人。”
霍琮盯着他:“就算是这样,你依然觉得,他可能成为单于?并且还有统一草原的野心和实力?”解望略一点头:“只要他能活着回到匈奴部落。”
“我会派人继续找的,”霍琮最终选择了相信解望的判断,“游云,你的腿,是不是因为那乌斯才。。。。。。他盯着解望盖着薄毯的双膝。
解望淡淡笑了笑,轻轻拍了一下膝盖,摇头道:“不,这是望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