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后就一直看着边月,边月不自然的咳了几声,他才冷淡地收回视线。还没松口气,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喻枫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边月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凡他没瞎就能看见屏幕上那条触目惊心的裂缝。
该不会让我赔吧?
边月急于撇清关系:“它自己掉,别赖我哈,我还好心帮你塞回兜里了。”
“不过你也真是的,手机随便就从兜里滑出来了,你那还是在酒吧,鱼龙混杂,也就是运气好,不然早就……”
二月末,山里仍是萧条光景,荒废的农田连杂草也不见,黢黑的树干上挂着破烂的红色塑料袋,阳光穿透污潮的白云没有贡献一点温度,反而令人有一种无所适从的压抑感。
山路狭窄,似乎只要司机稍不专心就要粉身碎骨,偏生边月没有这个意识,在一个接一个的弯道里也毫不减速。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是八百年没和人说过话,逮到一个点就发散思维,也不管有没有联系,从东说到西,从南说到北,说到自己口干舌燥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很久没发出过声音了。
一扭头,喻枫紧抿嘴唇,脸色苍白的可怕,眼中戾气涌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打人……
边月讪讪笑了一下,忽然想到昨晚的事,要不是她拦住了喻枫,那人就算不死头上也要缝几针。她毫不怀疑喻枫是否会砸下去,大少爷无法无天惯了,能用钱解决事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该不会打她吧?
边月觉得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毕竟他们已经九年没见,自己的变化挺大的,又剪了短发,还趁着他喝醉把他拐到山里,万一喻枫以为她在绑架……
想到这儿,边月清了清嗓,试探地问:“那个……呃……你还记得我吧?”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
“停车。”这是重逢以来喻枫对边月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语气冷漠,在边月印象中喻枫好像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像是陌生人。
她愣了几秒,“真不记得我了?我是——”
“我让你停车!”
刚过了三点,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了去,观景台下不知道是什么树楚,树干笔直,还没来得及长出新芽,只有枯黑的树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观景台设的蹊跷,无甚景色可观,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栖息在树枝上的乌鸦。
与树干一般黑,看不见在哪儿,树枝堆成团搭在枝桠中间,以为发现了乌鸦的踪迹,细看仍不清楚它们是否在巢中,只听见叫声嘹亮。
边月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搜索乌鸦的踪迹,喻枫拿着一瓶水蹲在路边干呕,因着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吐出几口酸水后就再无东西可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