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也好像根本不在意,她无法分辨他只是单纯好奇还是有别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帘,如实说,“只知道他个子高,力气大,是个好人。”
时间太久,她只记得岁那年痛经痛得路都看不清,在学校附近晕倒,被人抱起来跑着送到了校医院。醒来时她身边只有校医在,身上盖着一件干净的外套,枕边有一包新的卫生棉。
校医说送他来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男生,个子高高的,但没留下姓名和电话就走了。
席觅微是突然收到母亲出事的消息,上了一半课就急匆匆往家里跑才昏倒的,当时也来不及管这个先回了家。
白惠如已经被送往医院。
后来便是病危、手术、第二次病危通知、第三次病危通知,最后带着未出世的弟弟撒手人寰。
席觅微花了许久才接受事实,等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想起要去找校医院看看监控已是几个月后。
学校的监控都是自动存档的,但硬盘空间有限,两个月没有调出来就会自动把前面的清理掉,她去得那么晚,自然什么也没查到。
如今她只依稀得那个男生沉重的呼吸声和动荡的胸膛,还有不太清晰的几个字,唯一能证明他真的出现过的便是那件黑色的外套了。
当时跟施律提到,也只是想为自己的撤离留条后路,没想到他竟还记得这件事。
“跟我离婚后,”施律又问,“还去找他吗?”
席觅微抱着爆米花桶,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刮了刮,小声说:“找不到的。”
她连那个人的脸都没看清,该去哪里找都不知道,总不能拿着一件十年前的外套到处问。
直到电影结束,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场,施律再没有谈起过什么话题。
席觅微自己也有点闷闷不乐,连电影后面的结局演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多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刻。
今天打赢了一小场仗,本应该高兴才是。
收到施律送她的粉色郁金香时,她是很高兴的,那束花包得很漂亮,花更漂亮。
现在它还在车里,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她的心情却已经变了。
第章
到家已是近十一点,施律进屋就去了书房,直到席觅微在床上躺了半天都没有回房。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失眠,最后干脆也起床钻进了隔壁工作间,但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画不出来,于是把郁金香拆了插好,随便找了本杂志抱着看。
施律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扫了一眼花瓶里娇嫩的鲜花,把脚边的杂志捡起放在茶几上,俯身将她抱起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