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会游泳,在没有大人看着的时候,在深水里游泳依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被淹死的,往往都是水鸭子。
至于裤子,她旧衣服里倒还真有几条,一条比一条丑。
一条女士格子老爹裤,当时在直播间买的,直播间看着还挺好看,结果买回来穿着跟个九分裤似的,直接能把人穿成五五分的那种,她懒得退,一次没穿就压箱底了。还有一件黑色带绒的助水登山裤,原本是买来多天下雨接送小阿铺时,免得褥子被打温了冻的腿疼,被压镇底的原因是,她个子高,腿长,买的登山裤老是裤腿短了,就干脆买了条男士的裤子回来,裤腿倒是修长了,可特别的肥大,前面还有为男士腿腿设计的拉链,冬天她穿了两回,就填弃它丑,没再穿一件直筒加绒牛仔裤,不论是长度、材质都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段时间流行往牛仔裤上甩漆点子的设计,所以这条牛仔裤表面上看,就像是漆工干活时被人不小心甩了一裤子的漆点子洗不干净似的。她买的时候还不觉得,穿了一回后,怎么看那满裤子的漆点子怎么不对劲,越看越丑!
对了,还有一件羽绒裤,还是鹅绒的。
丑到什么程度呢?它后面是纯黑的,这个没问题,问题是前面两条大腿部分的图案,是一整个的白底青花瓷图案。图片上看着还行,买回来洗了一回后,不知怎么,那后面的黑色和前面青花瓷有丢丢的掉色,将雪白的底色晕染成了脏脏的青黑白色,看上去就跟穿了十天半个月没洗裤子似的。可这裤子还是鹅绒的,买来还不便宜,丢嘛,舍不得,不丢嘛,穿不出去!
那条甩了满裤子漆点子的牛仔裤,许凤发倒是可以穿,但是它长呀。
而且,以前她嫌弃它丑,可来到这个时代,她没的选择了啊,行李箱里都是夏天的衣服,就这么几件冬裤,那件男款的登山裤,她是准备给她爷爷的,咖色格子老爹裤,可以给小姑奶奶冬季御寒,至于她还带了一套黑色运动服和牛仔裤,她给了小爷爷,她春秋季就没得穿了啊!她虽然想帮小爷爷,可也是在照顾好自己后,还有余力的前提下,舍己为人的事情,她真做不到!她也不想做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
她要是这种无私的人,她就干不出从小就装柔弱、装弱不禁风逃避干农活的事情。
给许凤发拿了这两件衣服,叫了许凤发过来递给他:“也不知道这裤衩子你能不能穿的上,你要穿的勒的慌,就把下面的皮筋拆了。许凤发接到衣服愣了一下。
因为牛仔衬衫手感有些粗糙,有些像麻衣的触感,许凤发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前姐夫穿剩下的旧衣服,被大姐带回来了。农村有句老话,新老大,旧老二,破破烂烂给老三,这话在许凤发身上,真是一点没错!
许凤发从小到大穿的衣服,不是大哥许凤台小时候穿的旧衣服,就是堂哥许凤起穿小的旧衣服。
许凤起本来就是那个‘破破烂烂给老三’的老三了,可以想象,哪些破旧的衣服传到最小的许凤发时,衣服该破成什么样了。反正他长这么大,就没有穿过一条屁股和膝盖不打补丁的裤子,通常都是补了一回又一回。
他性格其实有些憨,有些愣的,大姐给他衣服,他也就接着了。
黑暗中,他也看不清手中的衣服长什么样,只那条短裤拿在手里还挺软的。
他难得洗一次澡,许明月就将那块白天用来洗澡洗被子的羊脂皂拿了出来给他,让他把身上沾湿后,打上羊脂皂,将身上好好搓搓,然后像淋浴那样,用葫芦瓢舀水往身上浇,把身上的泥点子洗掉。许凤发挠头笑了笑,他夏天就直接在河边洗了回去,冬天就只洗洗脚,身上确实脏的很,洗完后,他摸索着穿上牛仔衬衫,躺在温暖的房子中,,第一次在寒冷的冬季的夜里,睡了个没有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安稳觉。只剩下许凤台,还在就这厨房锅炉微弱的火光,吭哧吭哧的挖地窖。
厨房在许明月房间的侧面,灶台烧柴火,刚好通她卧室的火炕,锅炉通前屋的火墙。
其实他们这里的人,很少有弄火墙和火炕,除湿全靠高床。
可许明月已经习惯了冬季有地暖的日子,没有火墙和火炕,河边湿气还这么重,冬季真的很难熬。
她轻声叫许凤台:“哥,你干了一天活,歇会儿去吧,现在也没什么东西要储存的,地窖不着急,锅炉上有热水,房间里不冷,你要不去洗个热水澡,身上也能舒服些。”“没事
,你去睡吧,我干完了就去睡。”
农村的地窖其实很简单,以许明月小时候家里的地窖为例,就是一个藏在她床下面的地洞,地洞里堆满了红薯,至于里面究竟什么样子,因为里面永远黑漆漆的缘故,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看清过她家地窖的全貌但因为许明月有砖和水泥,许凤台就想给她将地窖挖的大一些,方正一些。
他也不敢往地基的方向挖,而是往延伸的院子下面挖,到时候铺上砖,抹上水泥,老鼠打洞也进不来,储藏食物的同时,假如有野猪或狼下山,荒山上没人,她们娘俩也可以往地窖里躲一躲。也多亏了整地的时候把树根全都挖出来了,现在上面都是后面填的黄土,不然他想挖出来一个地窖,还不知道要废多大的功夫。晚上喝的那一碗红薯粥和几块土豆已经消化完了,许明月听到了许凤台肚子的咕噜声,将他之前留下没吃的一块红烧肉还有鸡蛋递给许凤台:“哥,你把这个吃了垫垫,锅里还有好多呢。她坐在厨房的小椅子上,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青年版爷爷单薄的宛如细麻杆一样的身子,出去将她的毛衣裙和土黄色宽松版羽绒服拿了过来,拿给凤台看:“大哥,你看这是什么?”许凤台大半个身子都在地窖里,只有胸以上的地方露在洞外,闻言朝许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许明月不知道的是,许凤台因为长期缺乏营养,他其实是有夜盲症的,锅炉上微弱的火光,并不足以让他看到许明月手中的东西。“毛线衣和袄子啊!”她又凑近了一些,在许凤台面前抖了抖手中的衣服,才让许凤台稍稍看到她手里拿的是衣服。许凤台头从地窖的洞里抬起,看向许明月说:“兰子,哥哥没本事,帮不了你太多,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给你自己和阿锦多买两件衣服。别老想着给我们买这个买那个。”想到妹妹故意多买了那么多砖瓦和水泥,知道她是想帮他,许凤台心酸的同时,也担心她。浅橘色的火光下,许明月清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站在地窖中的凤台,眉眼弯弯:“可我就喜欢给你们花呀。”你是我爷爷啊!
或许是许明月距离他太近了,本该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的他,却莫名的看到了她眼里温柔的光。
不知为何,他鼻子一酸,有些狼狈的低下头去,用黑暗掩盖住他一刹那的脆弱。
他其实并不是很强壮很勇敢的人,只是身为哥哥的责任,让他像一座山一样,沉默地挡
王弟弟妹妹们的前面,用他干瘦的身体撑起这个家。
其实他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