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的确该是相识许久的,虽然见面时总是出言相对,但目光中的熟悉做不得假。
那般真切的熟稔,颇为知根知底的言语,都令他心绪浮躁。
……他很在意。
而在静法寺,秦征连发三箭,他回想过后亦是心中分明。
秦征用第一支箭挡下了袭向洛久瑶的刀刃,而伤在洛久瑶肩侧的第二支箭,本是冲他而来,本该穿透他的胸膛。
他自幼时习武,练得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术,纵然已有三年不摸弓箭,但辨识这些再容易不过。
秦征的箭术出类拔萃,若想射杀他,大可用第三支箭取他性命。
可他没有,他用第三支箭留下了洛久瑶的命,最终选择了放过他们。
第章
夜渐渐深了,二人相对无言,直到崔筠捧着蜡烛叩门。
洛久瑶倒不知沈楚的心思,只摸着他额头还在发烫,想是他大概很累了,便与崔筠一同劝着人回房歇息。
本占了崔筠的卧房,昨日又折腾着她没能睡好,沈楚离开后,二人吹熄蜡烛歇下。
崔筠不是多事的人,只简单问询了被褥的冷暖,而后安静躺在洛久瑶身侧。
身侧传来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肩侧的伤口也还疼,洛久瑶合着眼,一时难以入睡。
“崔姑娘,此番你救了我,是我欠你。”
于是她主动开口,“我知你身体有疾,不知你可愿告知我,我们也好寻人为你医治?”
崔筠道:“姑娘客气了,我这病是心疾,能活到今日已是侥幸,医不好的。”
洛久瑶轻喃重复:“心疾。”
思量片刻,她又问:“姑娘因何患病?”
崔筠轻声笑笑:“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起初还好,后来双亲见背,兄长带我远走他乡,这才到了此地。”
洛久瑶又问:“你们的家乡在何处?”
崔筠顿了顿话语,后道:“在……益州,离燕京很远的一处地方,不知姑娘可有听闻过?”
洛久瑶亦沉默一瞬,叹道:“我自出生起从未离开过燕京,只知这一亩三分地,倒是对旁的所知甚少了。”
她怎会不知,益州以北是苦寒的连柏,当年她便是命人从那里带回了流落北地的沈煜。
“益州偏远,是个小地方,的确鲜有人知。”
崔筠没再解释,反而道:“我带着这病十几年来早已经习惯了,倒是沈公子,我瞧着他身子骨虽差些,却不像是生来如此的。”
提及沈楚,洛久瑶侧首:“依你所见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