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中写,那位赵大人名垣,本是厘昌人氏,尚有妻儿留在燕京。
洛久瑶看过一遍,提上短刀,去了趟关押罪犯的囚牢。
昏暗逼仄的囚牢中,她见到赵垣。
沈家军中并无磋磨罪犯的传统,审讯虽不算顺利,也不会给人断水断粮,洛久瑶去时,赵垣的面色倒不算差。
只是在阴沉压抑的地方关久了,周遭又尽是血气,比之那日看起来,赵垣的面上多了几分不安的惊惶。
他本靠在墙角一隅,见洛久瑶连灯盏也未提,手中只一柄短刀旋来转去,登时警觉起来。
牢门打开,洛久瑶缓缓走进。
“赵大人,一别两日,可还安好?”
她提着那柄锐利的短刀垂眼看他,道,“大人既在这里见到我,便该知道,我与那些刺客背后的主人不是一路人。”
赵垣缩在角落里,目光中满是戒备。
洛久瑶并不在意他的神色。
“赵垣,你自应下那个条件,来到北地时就已知道,自己做的是通敌叛国的勾当。”
她的声音很冷,比零星跳跃在刀尖上的火光还要锐利,“自厘昌到燕京的路远,自燕京来北地的路亦是千里之遥,走了这样远的路,若是落得满门抄斩,九族尽诛的结局,也太不值得了。”
赵垣目光微滞,却依旧谨慎。
他盯着洛久瑶手中短刀:“你是……”
“柳村人本自西来,要向南而去,可燕京城中不止他洛久琮一位皇子,葵藿倾□□性难夺,跟着他所做的既是下地狱的勾当……”
洛久瑶晃了晃手中短刀,“大人对此刀熟悉,该知其所属,连差遣大人的秦征都暗中转了门路,大人何不也择良木而栖?”
听到秦征名姓,赵垣的身躯终于动了动。
洛久瑶便知,她的猜测没有错。
赵垣的目光落在那柄短刀上,缓缓朝她跪行而来。
却不等看清,短刀的刃端已抵至他眼前。
钩月。
他还记得,当日在燕京以西的茶阁见到秦征时,他手中便转着这柄短刀。
冷彻的刃光下,赵垣的头低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