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相信我,但答应我件事。」我停顿了一下。「万一……我真的发生什么,替我照顾我妈。」我说。
想到我妈,脑中的画面又不自觉地回到十一岁那年。
有一天,就跟往常一样,我和哥哥坐在饭厅内等着吃饭,不一样的是,妈妈一整天都忙着,就像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而桌上的饭菜却又多到让我觉得是要庆祝什么,但我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哥哥也一个人自顾自地玩着手机。突然门铃响了,妈妈放下手边的工作从厨房走出去应门。
门打开,一名身穿员警制服的男人站在那。
「请问是宁太太吗?」他问。
「这不是陈先生吗?怎么有空过来呢?外子说你们最近为了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妈妈客气地笑着。「听说你们这几天出了任务,怎么外子没跟您一起回来呢?」她问。
那个男人低下头,不发一语,但妈妈看到他的反应后整个脸色大变,像是瞭解了什么。
「不!不会的!别和我开玩笑!」妈妈摀住耳朵大喊。
「妈?」听到妈妈大喊,哥哥放下手机牵着我走出去。我们吃惊地看着门口的男人和自己的母亲。
「魁,好久不见。还有小涵,长大了不少呢!」男人说,语气带着心疼。
「魁!涵!」妈妈突然抱着我们大哭。
「妈妈为什么在哭?」我问。
「陈叔,等等,爸呢?该不会……」哥哥问陈叔。
「宁队长他……牺牲了。」他说,双手握紧成拳头,脸上的表情尽是自责。。
「牺牲是什么意思?」我瞪大眼睛地问。我那时不懂得是为什么这个词会用在父亲身上。
「公祭会在下礼拜。」陈叔没有回答。
「好好照顾你妈和你妹,接下来会陆续有人来告诉你们安排,家里男人只剩你了,要争气点,有什么事跟陈叔说一声,我会帮你的。」他拍拍哥哥的肩膀。
「好好保重,还有,我真的很抱歉。」说完,他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泣不成声的妈妈还有愣在原地的哥哥,没人想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事后我才知道,爸爸原来是在一场爆炸案中被炸死,一年后高中毕业的哥哥也选择警校,我妈说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之后我哥在一次出勤时被歹徒推下楼,送医不治,而我却依然选择当员警时那几乎让她快疯了,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说服她,陪她看医生,盯着她吃药,安抚从恶梦中醒来的她。但看看我现在,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她,我骗她,我要考的是鑑识科,不会有那种得出去卖命的工作,我只需要待在实验室,动动手指。这跟我和妈答应的差好多。我不懂为什么我不乖乖地当个普通的科学家;我不懂为什么我得和黑道交易;我不懂为什么是我不是其他人;我不懂为什么我必须被枪抵着头;我不懂为什么此刻我会如此畏惧死亡,我不懂,我不懂!
「那是你的责任吧!给我好好活着回来自己处理。」简老头说。他的话将我拉回现实。
「只是预防万一。」我苦笑着说。其实我真的很怕,怕我毁约,怕我的名字和爸跟哥一样出现在公祭上。
「好,我答应你。至于刚刚他开的条件我们接受,但你一个人绝对做不来,跟他要求你需要帮手,至少我要参与,另外绝对要让他们对我们的生命做保证,这样万一我们有个三长两短,警方才能有理由逮捕他们。」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我要掛电话了。」说完,我把手机收进包包里。
「放心我会让你活着走出去的。」夏弈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我说。
「然后在门口解决我?」我扬起眉毛问他。
他大笑。
「绝对不会。」他微笑地说。此刻,他看起来还是那个和蔼又阳光的大男孩。
「所以,你们的决定呢?」他问,语气变回冰冷。
我想着简老头的提醒。
「我们答应,只是得在加上几个条件。」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