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华丽的马车穿过京都的主街,一路晃晃悠悠往郊外的祥云寺驶去。马车停在城外茶馆歇脚,帘子被一双白皙的手掀开,身着胭脂色牡丹缠枝长裙的公主殿下往外面张望着。
“下去走走,讨杯茶喝,阿挽你和慕娘子在马车里等会我,稍后便回。”萧金珠在马车里坐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是坐不住了,脚有些麻,所以见马车停下连忙下去走走,舒展筋骨。
等萧金珠出去,慕鸳才有机会与姜挽说上一些不能被别人听见的话。
“你真的有把握?”此事关系妹妹清漪的生死,慕鸳必得慎重,心中已经忐忑多时了,越是到了约定的时候就越是紧张,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没有,我当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你若敢赌上性命就做,不敢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姜挽淡定地回。
慕鸳坚定看她,低声道:“我当然敢赌,就算是丧了命,也值得一试。”
“这就成了,你需要按照约定去做,剩下的我自有安排,会有人来接应你们的。”姜挽倚在软枕上,手指捏着腰间的玉佩,缓缓闭上眼眸歇神,不再理会慕鸳的焦虑。
马车外,队伍前头的楚枫一见萧金珠下马车就马车水壶走过来,将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
萧金珠微微蹙眉,似是有些嫌弃,“这是你喝过的水壶?”
“呵。”楚枫忍不住笑了声,面上露出些玩味的神色,笑道:“公主殿下还嫌弃这个,可是昨夜里……”
“停。”萧金珠瞪眼,抬起一根手指指着楚枫的鼻子,气势冲冲地夺过他手中水壶,语气不善地看着他,“本宫喝,闭上的你的嘴,不要说本宫不想听的污言秽语。”
迟早休了他!之前看着人模人样的,颇为正直好拿捏的样子,结果最近越发放肆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狗胆,敢在夜里翻公主府的墙。
楚枫和江恒之最听萧淮的话,说不定就是萧淮给他的胆子,让他这样胆大妄为,屡次在夜里溜进她的房间,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萧金珠一想到这些就咬牙切齿,碍于外面人多不好意思说楚枫什么,只能狠狠地踩了他几脚,然后就躲回马车上了。
午后日光正热烈时,马车终于停在了祥云寺外,入寺上香的人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族都得步行入内,这已经是祥云寺传承百年的传统了。
皇家常年供养着寺庙,祥云寺自然也要优待皇室中人,早就安排好了供女客居住的厢房和膳食。
姜挽几人会在这里留宿两日后回京,在此沐浴香火福德,潜心祈福。
她们被小和尚领着先去见了主持大师明德,在大殿中抽签看了手像,听明德大师参解。
“这位夫人前半生命途坎坷,与亲人离散,但将来会得偿所愿,平安一生的。”
“谢过大师。”得了明德大师的话,慕鸳差点当场泪下,好在她及时忍住了,她是向来不相信这些的人,但今日这个时机实在太特殊,所以一听见明德大师的话就不由心酸难忍,喜极而泣。
万望一切顺利,以后与妹妹团聚,安度余生。
看完了萧金珠和慕鸳,明德大师将目光转向一边安静站着的姜挽。
“我便不用大师解命了,腹中怀有胎儿,以免坏了孩子的命途。”姜挽婉言拒了明德大师看手相。
明德大师从姜挽眉眼上扫过,颔首回礼,“阿弥陀佛,夫人命不言贵,艰难多险,但胜在心性坚韧,势如破竹,老衲不敢言,祝夫人千秋常在。”
都说了不用他批命,怎么还是说了几句不明不白的话?姜挽奇怪地看了眼明德大师,与萧金珠和慕鸳缓缓往外走。
萧金珠心中思量着大师说给姜挽的话,总觉得这话听着正常,但却隐隐有种异样之感。
以姜挽柔弱乖顺的性子来看,何来心性坚韧,何来势如破竹啊?又何来……千秋常在?
明德大师的话还真是奇怪,让人参悟不透,给慕鸳批命的话也同样奇怪的很,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萧金珠不愿多琢磨她听不懂的话,领着姜挽和慕鸳一起去了厢房院落,她们三人一人一间厢房,都在同一个院落中,十分方便互相照应,而且院落外面守着许多楚枫带来的侍卫,夜里有楚枫亲自巡逻,安全得很。
白日里舟车劳顿,刚入夜萧金珠就觉得困倦,与姜挽慕鸳道别,相继回厢房中休息了。
日头西下,昏黄的余晖渐渐消散在天际,带走天空中的最后一丝光亮,夜里乌云遮盖,将皎洁的月光尽数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