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来就要得到很多人的爱,谁能不喜欢她?
但这种话,只能在心里说说,放在陈嘉沐身上,叫他看其他人爱她想她,看她对着别人笑,他又浑身淬了火一样难受。
他憋着满心满肠的思念,每个夜晚都在想,想陈嘉沐会不会偶尔想起他来。
哪怕一次呢。
就是在万花丛中过,偶然瞥见他都好。
她不愿意出门,不要紧的,她怕慕容锦,他也看得出来。大不了只是一阵子不见。等慕容锦得了江山,一切稳固了,他再来找她也不迟。
方彦恨不得一进门就全诉清讲明了。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直白道:“公主,有写给奴才的信吗。”
陈嘉沐一抖。
她错愕地盯住方彦的嘴唇,好像在分辨他的话一样,一言不发。那种不聚焦的,散漫的视线,像孔洞密集的一张网,撒在他面上了。
她想捕捉到什么。
嫉妒,恨,还是痛苦,哪一个能让她开心?好像没有吧。
于是方彦说完又后悔了。
他总是在琉璃宫说出许多不该说的话,流很多不该流的眼泪。他绞尽脑汁想要提起什么补救一下,却听见陈嘉沐的笑声。
“方彦,”她的手指挑起方彦的下巴,去摸他耳垂上点着的金子,“我看别人一眼,多说别人一句,你就会恨他吗?”
方彦很缓慢,但也很坚定地点头。
“你总觉得自己是最知足的那个,对吗?你想自己真的好痛苦,要的这么少,就是一点关心而已,一点爱而已,为什么还是得不到满足。”
陈嘉沐将他耳垂上的饰物抠下来了,带下来一点血。她感受到方彦身体明显颤一下,吐出一口气来。
陈嘉沐慢慢地摸他的耳垂:“你喜欢这样。”
“但你不是最不知足的一个吗?不能看别人,不能提别人,不能对别人有一点好。我被别人碰一下,你就恨不得冲上来把人剁了的样子,能瞒得过谁?”
“你想完完全全把我控制住吗?”
方彦艰难地吞咽着。
蝉翼一样薄的,自负和自卑的界限,被陈嘉沐毫不犹豫地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