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陈嘉沐的床幔拉得严丝合缝,只道是犯了癔症,又是点安神香,又是怕她闷热,执着扇子过来轻轻地扇风,前前后后侍候半夜,陈嘉沐终于沉沉睡过去了。
她看陈嘉沐的脸色,随着呼吸慢慢透出新鲜可爱的红晕来,这才放心一些。
人睡过去,身体各处放松下来,自然会变得很柔软,陈嘉沐也不例外。本来贴着床沿的侧躺变为平躺,又往外挪了一寸。
落雪看陈嘉沐小半个身体悬在床外边,怕她睡狠了翻身跌下来,又怕自己伸手去扶把人碰醒。
好好的灵活双手此时倒是像没用的两根枝杈,进退两难。
她在陈嘉沐床前徘徊一阵。
待久了不难发现,陈嘉沐屋内确实有些风,时间越晚,风就越大,吹进来满带水汽的风,打得人肌肤湿冷。
落雪走到门边。
门窗紧闭着,但有非常细的木缝,凑过去看,外头早就黑漆漆阴森森一片,一丝月光都看不见了。
天地如砚台磨墨,雨落下来都是黑的。
落雪驻足观察一会,也觉得瘆人恐怖。连忙找了点东西遮遮门缝,正准备回陈嘉沐床前,就看见桌上点的烛火一晃,被风吹着了,突然泛起白来。
落雪看了那蜡烛一眼。
她看不出什么门道,只下意识觉得烛火亮了一些。是烧着蜡中混杂的什么东西了?
她这样念叨,要拿剪刀去剪,就听见陈嘉沐哼出一声,很模糊的:落雪。
落雪放下剪刀凑过去了,小声道:“公主要喝水吗。”
没有回应,好像刚才叫她名字,只是陈嘉沐偶然说的一句梦话。
她翻身,整个人回到床上去,脊背绷紧了。脖颈以下细长的系带,像被风吹到那样小幅度地晃动。
陈嘉沐说:“回去睡会儿吧,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