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决定要带我回京了。
这也是在边陲小镇住了将近小半年后,我才得知的消息。
听人说那日酒席之上,主帅说的那番话是得了京里的老太傅的授意。那老太傅隔几天便往边疆送信,雪花儿似的,砸得主帅头晕目眩。
他们说那太傅就这一个孙子了,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奈何他浑身反骨,得了个状元便赴往边疆了。
王六感慨说副将军终于肯不作那穷酸模样了,要回家做贵公子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告诉我,我熟悉的大秀才背地里家世到底如何显赫,房屋可占千亩,金缕玉衣不计其数。
我刚开始是掰着手指头算,随后是拿树枝画沙地,最后才上毛笔记账簿。
百般不甘心之下才终于认识到一个结论——
这回我恐怕是真的配不上他了。
虽然少时我从来没有读过半载的书,唯一上过学的便是我那小叔,可小叔也不争气没考上过秀才。
纵使是这样,我娘也教过我,两姓联姻应当门当户对。
否则必定是自吞苦果,矛盾频出,心生怨怼。
于是我很老实的自觉收拾行李,这件细绵襦裙是我的,这个桃木簪子也是我的,这个银簪子……
我把它拿起来瞧了半天,上面的鹤有些笨拙粗陋,这是顾容当初装秀才的时候攒钱送我的礼物。原本是他的,但既然送了我的就是我的了,何况他回了京城应该不差这一个银簪子。
这个银簪子要带走的。
有些时候戏折子看多也是不好的。
我在这想到了和自己类似境遇的角色的惨状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用袖子抹泪,哭得好生痛快。
偏生这个时候顾容掀开帘子走进来了,军帐本就不大,他再一进就显得逼仄了。他看到我的行李一愣,道:「离去京城还有半个月,怎么现在就收拾行李了?」
看到我瞪着他,顾容咽了咽口水为我的行为解释道:「早点儿收拾也好,省的前一天忙乱。」
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