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王大娘的笑容更真切了,都是敞亮明白人,要是所有老子娘都是这般讲理,这世上的媒婆也就没有被人拎着笤帚赶出门的了。
家里说着提亲的事儿,镇上的卫大虎也忙着准备聘礼。
卫大虎抱着两匹布从布庄出来,伙计殷勤地送他到门口,大声道:“客官您慢走嘞,下次再来!”
下次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买布了,卫大虎在心头美滋滋嘀咕,龙行虎步又去了街对面的点心铺子。
两块布花了手头近大半银子,他和爹平日里一件粗布麻衣能糙老久,属实没来过布庄买过这么精细的玩意儿,虽然贵价,但是耐不住好看啊,布匹染得红溜溜的,跟那山上熟透的果子似的,阳光一照,仿佛看见里面晶莹剔透的汁儿。
瞧着就甜。
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娶的媳妇穿着红溜溜的嫁衣嫁给他,他心里就别提多美。
卫大虎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走在人群中显得十分鹤立鸡群,莫说镇上,便是整个大俞朝,也难以寻出几个比他还要高大强壮的男人。这也是卫大虎只爱待在山上,不乐意来镇上的原因,是个人都爱偷偷瞅他,贼眉鼠眼忒招人烦了。
点心铺子里全是妇孺,卫大虎一进店,偌大的店都仿佛小了两分,连空气都变得逼仄,原本热闹的店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胆小的孩童更是吓得直往母亲身后钻。
与之前在布庄一般无二的待遇,卫大虎浑身不自在,还好伙计有眼色,忙迎上前:“客官可是买点心?还请挪步看看我们家的招牌枣泥酥……”
卫大虎一听招牌,忙移步跟随他去了前头。
躲在母亲身后的孩子露出小脑袋,看着那个似山岳般高大的人,小嘴微张,仿佛见了稀罕事物。
“咱家的枣泥酥是限量的,一天只买二十份,镇上许多夫人小姐极是喜爱,每日都要使唤下人来店里排队购买呢。”
伙计介绍道。
卫大虎瞅不出好坏:“不是排队购买吗,今日怎地剩下这许多?”
伙计一噎:“客人,万不敢骗您,我们家的枣泥酥确实是招牌,每日也确实是排队购买的,今日许是大人物们都有事耽搁了。”
卫大虎笑了,这不赶巧了,好东西今日都给他留着,这媳妇活该他娶啊。
他大笑道:“行,给我包上三份。”
伙计眼睛一亮,嘴上忙应是,高兴着便要去打包,可余光瞧见卫大虎的穿着,一盆水顿时浇灭了他火热的心,碍于客人貌似不太好招惹,他只能试探着说道:“客官,这枣泥酥一两银子一份……”
卫大虎从怀里摸出三两丢到桌上,浓眉一竖,尽显凶狠:“速速与我包好,点心若是碎了坏了,改明定把你家店给砸啰。”
您便是不说威胁的话,我也怕呀,伙计又怂又欢喜,拿着银子忙去打包点心。
卫大虎环顾四周,从身上摸出铜板,指着一处道:“那个糖,给包一份。”
“好嘞!”
伙计扬声应道。
从点心铺子出来,卫大虎又去了酒肆买了两坛好酒,大手大脚一通花费,昨日摸小龙卖的银子,今日是不剩多少了。
忙碌一早上,肚皮早已震天响,卫大虎拎着东西去面摊点了三大碗面,勉强混了个三分饱,见日头开始毒辣,便离开了镇子。
抄小道进了山,再从山路绕着进了深山的路,他几个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晌午时分,村头村尾飘起炊烟。
如今世道尚算安稳,若是往前数个几十年,整个朝廷一团乱糟糟四处打仗,百姓没个安生日子过,山上的猎户若想在山下落户,那是顶顶困难的事儿,村里人都排外。当然,排外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猎户常年见血,不知人品底细的情况下谁敢随意接纳猎户,简直是嫌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