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虎站在水里端着筲箕左躲又避,不晓得老头哪儿来这么大火气,他乐得很:“你们这么搞能抓到多少鱼?再磨蹭下去,大舅母该着急鱼了。”
说罢,冲满仓扬了扬下巴,道:“满仓去打半桶水拎到这儿来,看姐夫给你露一手。”
他指了指他爹打窝那处不远的一个地儿,不用下水,扶着桶站在岸上就成。
满仓不敢参与他们父子间的争斗,忙不迭拎了个空桶过去,刚把桶放到水面准备打水,就看见她姐夫跟疯了一样来回踩着水草。那阵仗大的,卫老头都顾不上气了,就瞅见他来回蹦跶,原本岁月静好的茂密水草里突然发出阵阵鱼尾摆动的声响,他一脸激动指着一处,鱼鳍露出来了,有鱼!
还未来得及提醒,便见他儿子眼疾脚快跨步过去,一脚踩压碍事的草,端着筲箕一个猛舀,两条手掌大小的鱼便被他捞了起来。
“满仓!”
“哎!”
满仓一脸激动地把水桶递过去,卫大虎把筲箕里的鱼倒里头,走动间,右下方再次传来响动,他看都没看,抓着筲箕的两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舀,微微凹陷的筲箕中央躺着一条还没反应过来的小鲫鱼。
“哦豁,这拇指大点的虾。”
把鱼倒入木桶里,他捏着一只还没他大拇指大的小虾米,虽然小,他也没舍得扔了,叫满仓另外去拿了个桶,凑合凑合也能给他媳妇炸上一盘小河虾。
这玩意儿生吃味道清甜,油炸肯定更香。
“姐夫姐夫,那儿……”满仓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抓鱼,简直太简单粗暴、太好玩了!他眼神好,看见不远处已经浑浊的水草里露出一个鱼鳍,生怕鱼跑了,紧张到手指都有些哆嗦,指着那处叠声叫姐夫。
他姐夫果然不负所望,几个大跨步走过去,脚掌踩着已经被压倒的水草,行动间响起的水声惊得小鱼连忙摆尾试图逃跑,但周围障碍物太多,以往的遮挡物如今变成了拦路虎,将将迟缓了一瞬,它便已落入编织密实的筲箕里。
“满仓。”
“来了!”
满仓兴高采烈递上水桶,卫大虎把鱼丢里头,随后如法炮制,九尺高的猛汉来回踩着草,哪儿有响动,筲箕便出现在那儿。
随着小鱼被丢入水桶的声儿接二连三响起,站在岸上的卫老头再也忍不住,他默默挽起裤腿,下水后一把夺过儿子手中的筲箕,学着他来回踢踩,闹的动静越大,藏在下头的鱼越是藏不住。
“满仓!”
瞧见不远处有条鱼藏在浑浊的水里,他端着筲箕小心走过去,鱼还没抓到就开始扯嗓子喊上守桶人了。
“来了!”
满仓非常捧场,为了方便他们丢鱼,他这会儿已经换了三个桶,两个桶一个装鱼一个装虾,手头这个空的正好用来接鱼。
大冷天的,紧张得汗水都冒了出来,卫老头没他儿子那般生猛,直接生舀,他先把筲箕凑近那条装死的鱼,待它反应过来前,再一个猛铲。
这一铲下去,连泥带鱼拿下!
“哈哈哈哈哈哈,我抓到鱼了!”
老头高兴惨了,举着漏水筲箕得意洋洋经过儿子身边,胡子都翘了起来。
瞧着还有两分鄙视,就你行啊?你爹我也行!
卫大虎揉了揉鼻子,又好气又好笑。
老小孩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幼稚,鹅蛋都没他这般爱较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