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虽有心为我撑腰,奈何身单力薄,被王妃哄着劝着逼着带走了。
自这日起,我所在的院子便被王爷下令封了起来,莫说我这个挂了公主名头的孽种,便是院里的丫鬟婆子也一概非召不得出。
丫鬟婆子们受了制,不敢对王爷王妃有何置喙,只好把气往我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撒。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在我的饭食又一次被几个丫鬟婆子分摊后,院子里地位最高的嬷嬷终于出手了。
「瞧不清个轻重缓急的贱骨头,竟敢做这种要命的事情!莫说王府,便是寻常勋贵之家的贵女,有哪个会被养成这么副瘦猴样,回头耽误了陛下王爷的正事,莫说你们,就连你们全家上下也要被砍头的!」
丫鬟婆子们即刻跪了一地抖如筛糠,连呼:「奴婢再不敢了,求嬷嬷饶命!」
07。
若非嫡小姐来闹了一次。
我竟不知,区区孽种之所以「有幸」被封公主,全因天子下旨皇亲国戚献女和亲,王爷王妃不愿嫡女北去和亲,这才想起被扔去庄子不闻不问了十五年的我这个庶女。
依照王妃的话来说,我生来便欠着嫡小姐一条命,莫说只是去北漠和亲,便是立时三刻待嫡小姐去死也是应当的。
认真想了想,嫡小姐人挺好,况且确是我亲娘将她坑害至此,纵使没有王爷王妃之命,我也是愿意为了她走这一遭的。
临行前一天。
在嫡小姐的以死相逼之下,王爷王妃命我去见了嫡小姐一面。
「对不起。」
刚见面,嫡小姐便紧握着我好不容易被养没了冻疮的手,嘤嘤哭泣起来。
她哭得无声无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坠落不止。
「四妹妹,你可知、你可知……」
嫡小姐泪水涟涟望着我。
我莞尔一笑:「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北漠王荒淫好色,仗着麾下那只无往不胜地重铁骑,逼迫不知多少小国献了公主去,如今也轮到了大盛朝,天子舍不得自家女儿,便下旨命皇亲国戚献女,王妃记恨我多年,立刻将我这早该万劫不复的孽种献了出去。
天子心满,皇亲国戚意足,舍了我一个千刀万剐的孽种,换家国几载无忧,怎么能不是桩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听到这样一个回答,嫡小姐哭得更凶了。
病中美人最是引人怜惜,我吃了熊心豹子胆般,亲手用帕子将她脸上泪水擦掉。
「小姐不必如此,王妃所言不错,这本就是我欠小姐的。」
嫡小姐呜呜咽咽地哭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无声叹息,起身朝她拜了一拜:「民女明日便要远去北漠,此地再无牵挂,唯盼小姐珍重一二。」
嫡小姐哭得更凶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铺满了擦也擦不完的泪痕。
她声音哽咽。